第十三章 镜花水月
“你不知道他是谁？”向闻柳被整糊涂了
“恩，这几天，我一直做梦，梦到一个人问我要东西。”云有寒扶着脑袋“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梦里的那个人十分模糊，整个人都像是在大雾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我虽然并不知道她是谁，但我却开始慢慢知道她要的就是这个八音盒子。”
向闻柳看着云有寒，想了想，站起身来问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这个盒子，到底在哪儿啊？”
云有寒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直说，但是直觉告诉我就在这里，上次林奶奶恰巧也说了，这个八音盒原来就是赵晓战的，后来赵晓战搬走之后，送给了我。我搬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这个八音盒，那么这个八音盒应该还留在这里。”
“小寒，你家这个柜子下面好像还有个柜子啊？”向闻柳从外婆的房间里传来的了声音。
云有寒匆匆跑了过去，却见向闻柳对着外婆的五斗橱说道。这个五斗橱刷的原木清漆，上面有一圈金色的欧式花纹，上层是双拉门，左边的拉门上镶嵌着一块水银镜子，镜子的脚那儿还裂了一个口。双拉门的下面，是三层木纹的抽屉，因为抽屉是暗门设计，所以刚刚云有寒和向闻柳都没有发现。
“打开看看？”向闻柳对着跑来的云有寒说道……
云有寒推了推，好像并不是用推拉弹簧的。用指甲死磕好像也磕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抽屉？云有寒有点迷惑了……
“咚……咚咚……”向闻柳试图用敲击这种方法来辨别这个门到底能不能打开，云有寒看着向闻柳，向闻柳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不知道……”
两个人都很泄气，不过好在，柜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二人面对着锁死的柜子一阵捣鼓，终于在被报纸盖住的顶部找到了一个迷之小孔，向闻柳从厨房找出了一根筷子，对准了小孔捅了下去“咔嚓……”二人相视一笑
柜子里，是一本牛皮纸包塑料皮的笔记本，本子的边上放着的，正是云有寒要找的八音盒。纵使时光仍然，岁月如梭，胡桃木的八音盒依旧光亮如新，整个抽屉，因为没有一点死角，所以整洁的没有一点灰尘。
云有寒抱起八音盒，拿起了旁边的笔记本，打开看了看。里面不过是一些工作日记，厚实的本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内容，里面记的是云香容年轻时一些出差的工作经验和工作日记。云有寒想了想，抱起本子，他决心要把笔记一同走，在路上仔仔细细的看一下。
二人眼见找到了东西，就关上了门。正准备给秦霄眠去个电话，谁晓得，对方竟然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在同一时间里，给云有寒打来了电话：
“云有寒，你在哪儿？”
“我在铁桥家属院，正准备要去找你，怎么了？”
“行，你先来局里吧。”来找我？秦霄眠有些诧异，是有什么事情吗？不过眼下他如果要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总比自己再去找他要强。
“怎么了？”听着秦霄眠的语气，云有寒有点紧张，莫非是那个黑衣男子有信了吗？
秦霄眠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先告诉云有寒，等到了地方再跟他说，说不定会好一点。于是，他嗓子一沉，说道：“先来吧，到时候再告诉你。”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卖关子？云有寒想着，觉得应该是自己爸妈失踪的事儿有了新的进展。想着便赶紧拉着向闻柳，开起小摩托，一路到了警察局。谁知到了警察局，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秦霄眠带去了中心医院，上了2楼精神科，精神科的大门被软布包包材裹着，隐藏在后面的却是一道铁闸门。而里面显然与门外素白一片的医院并不相似，墙面被刷成了柔软的黄色，瓦蓝色的天花板，地面也改成了更为柔软的木质地板。
这里的每一道门都被关的死死的，没有一点点声音，也没有电视上像拍摄的样，有着各种各样眼神的人死死的盯着这一行人看，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嚎叫，门口甚至连凳子都没有一张。
“好像跟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嗷？”向闻柳小声的问道
“是啊，因为现在医院都实行了预约制了，尤其是精神科，为了避免病人信息泄露和歧视，所以早就变成了预约制的了。每个人约了不同的时间来访，也是更好的服务病人嘛。”引路的护士小哥温柔的说道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云有寒有些迷惑
“鲁教授给你预约好了精神催眠的大夫，云有寒，你忘了吗？”秦霄眠这时才开口说道
哦，他这么一说，云有寒这才记起来。确实，确实，上一次见到鲁教授的时候，确实说了是要找一位催眠的大夫，要来一次催眠。他也是第一次催眠，听到原来是这件事，云有寒的心突突跳了起来。
屋子的门被打开，与寻常问诊室不同的是，这屋子里倒像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有一张宽大的布艺沙发和一张小床，却并没有寻常的长桌子小方凳。鲁教授正坐着跟里面的医生谈话，那医生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明眸皓齿，棕色柔软的长卷发散落在肩头，浅米色的医生大褂上挂着名牌，看上去人畜无害，微笑时露出了浅浅的梨涡更是让人好感倍增。
三人在简单的寒暄过后，便进入了催眠的流程。一开始，云有寒还以为，催眠会是让自己睡着，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挺清醒。可随着催眠的时间逐渐增长，云有寒便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他的耳畔，除了医生温柔的细语，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云有寒，紧接着你将会回到你四岁的那一年，回到那一天。”他听得出，是她的声音。眼前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变换，一切都变成了90年代的样子。
“给我！给我！”小小男孩子抱着手里的八音盒不撒手，而与他争抢这八音盒的，正是邻居家的少年。显然，这小小的八音盒着实是魅力无穷，让每一个孩子都爱不释手。
“云有寒！不要欺负战战！”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厨房里面穿出了窗户，落在了梧桐树下的二人耳朵里。两个小男孩都明显的吓了一跳，都缩了一下手。却不想对面那个小男孩缩的力气更大些，八音盒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他开心的抱起了八音盒，朝着自己家门走去。
“外婆！外婆！”他开心的叫着，一路跑回了家，推开了第一道大门，推开了第二道房门，推开了第三道阳光房的门。
炸眼的阳光穿过玻璃阳光房顶，照落在自己的脸上，同时也照落在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外婆身上。
云有寒朝着外婆跑过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叫了她那么多声，她仿佛并没有听到的样子。外婆，外婆，外婆。小小的云有寒迷惑了，他伸手拉了拉外婆的裤脚。柔软的灯芯绒裤子摸起来滑腻油量，与这干燥的空气根本不搭。
云有寒终于抬起头，那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容上“长”着一颗普普通通的小草，小草随风摆动，纤长的根系像蛇一样游走，宛若钢针一般扎进了女子的喉咙，随着血管逐渐游移，隐没在衣领之下。小草的外部，渐渐开花，明黄色的花从草堆里探出头来，干涸的枝丫上挂着骄矜的颜色，一朵，两朵，三朵，四朵，逐渐的开满了一捧，那满满一捧花朵在吸饱了人血之后，转头看向了云有寒。
云有寒害怕极了，他尖叫起来，夺门而出，崩溃的往外逃去。
“啊！”眼前的景象竟是迅速的转移，他的心咚咚跳的飞快，他停不下来脚步。即使耳畔响着一句又一句“云有寒，停下来，云有寒，停下来。”他也丝毫没有理会，快跑，快跑，快跑啊！停下来就会被花吃掉，但是谁绊倒了正在逃跑的自己，是谁拉扯着自己的肉体。
疼……
好疼……
自己的肉体好像要被挤碎了，终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忍着剧痛，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血粼粼的地面一片狼藉。这周围都不是他自己所熟悉的法桐大树，苍茫茂密的树林里，潮湿，温热。天地间仿佛唯有他一人，还有地上那个宛若人彘一般的小孩，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扳动那个小男孩。这小男孩，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熟悉的是他稚嫩的身体和幼小的样子，而陌生的，确实惨无人道的血粼粼的现场。
云有寒
有人在叫他，声音冷冽而冰冷。
他回头看去，一切仿佛镜花水月幻影照人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自己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不同的是，现在的他，长长的秀发用一枚乌木树枝挽在脑后，清冷决绝的面容里透着一抹愤恨。云有寒仿佛将一切杂音都归于脑后，却看对面朱唇微启，张口道：
“他们在我这里，你不必来找了，管好你自己罢！从此，我来守护他们。”
云有寒迷惑了，自己在跟自己说话？却见自己在镜中突然伸出手来，却见那双形如白玉竹节的一双手，狠狠的将自己一掌推下万丈深渊……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云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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