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刀两段
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所以方然在这天从来都没有庆祝过生日，后来也已经习惯了，觉得生日唯一的意义就是提醒这个世界，这里有个少年的保质期又少了一年，也没啥好庆祝的。
当然，也可能是大部分人过生日的时候也不过是一起吃顿饭，顺便再切一个蛋糕来首生日歌，看多了觉得没啥意思。
只是他想起了自己那双胞胎的妹妹方小筱在看到别人庆祝生日的时候，眼睛里偶尔会闪过的羡慕。
他觉不在乎的事情，对于方小筱来说未必不在乎。
今天不止是他方然的生日，同时也是方小筱的十八岁生日。
那丫头今天应该还是想要惊喜的吧？方然想。
就在方然盘算着今天要不要准备点什么惊喜的时候，已经洗漱好的方小筱重新回到了房间里，看了眼杵在原地像跟碍眼的柱子的方然，走过去在他背后抬手就是一巴。
看到方然转过身，迎着他疑惑的目光，方小筱仰起头问：“那么早叫我起来干啊？”
方然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家妹妹，看着她鼓起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相比于壮得像头牛的方然，作为胞妹的方小筱实在太过娇小玲珑了。
方小筱的身高仅有一米四，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脸颊有点婴儿肥，纤细的眉毛下一对大眼睛纯净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如同一层朦胧的薄纱，更为她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润色。
任谁也想不到差异这样大的两个人会是一对双胞胎，这简直是遗传学上的奇迹。
方小筱嫌弃的挡住方然神伸来的手，并亮出虎牙虚咬了一口。
方然收回了手，看着她可爱的表情笑了笑：“叫你起来去买菜啊。”
爸妈工作的地方离家比较远，一般只有五一国庆这些法定假日的时候才会回来，平时家里都只有兄妹两个人。
所以买菜做家务这些事，自然也就只能由兄妹俩来完成了。
周末早晨的住宅区少了点喧闹，平时有点拥挤的人行道上少了很多学生和上班族，只有早起的老头老太太慢悠悠的散着步，灰黑色的麻雀在树枝上站成了一排，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等一下去灌溉哪个熊孩子的脑袋。
两人先是在楼下的肠粉店点了两份肠粉，吃过早餐后才往菜市场走去。
方然走着走着，突然心有所感，一转身发现是方小筱不见了。
人呢？
我这么大个的妹妹怎么就不见了？
难道被拐跑了？
眼睛仔细的环顾了一圈，方然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一个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你在干嘛？”方然走了过去。
“看猫啊。”
方小筱听到方然的声音头也不抬，用右手的食指一直抚摸着一只小花猫柔顺的毛发。
小花猫大概还不到四个月大，十分瘦弱，缩成一团跟方然的手掌差不多大。
此时小花猫正低头专心地啃咬着一小块面包，任由方小筱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妄为。
看来就是这只猫拐跑了方小筱的心！
真是个偷心猫。
“你看这只猫好可爱。”方小筱的眼中放佛冒出了两个小爱心，双手穿过小花猫的两肋，把它抱起来举到面前，一副快要被萌化的样子。
方然眼睛落在小花猫身上，不经意的在勾股定理之间一扫，内心嘀咕了一声：原来是公的。
“好想带去学校啊，可惜宿舍不能养猫。”方小筱把猫放了下来，让它可以继续去啃面包，然后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期待的眨着，“老方，要不我们拿回家去养吧？”
“那平时谁照看它啊？”
方然反问了一句。
爸妈平时不在家，现在两兄妹又上大学了，周一到周五都是住在学校寝室，家里根本没人能照顾宠物。
“也是哦。”方小筱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然后视线集中再了小花猫的左前爪，“咦，它怎么好像受伤了。”
方然也蹲了下来，把脑袋凑过去一看，也看到了小花猫白色的毛发下有一条浅浅的隐秘的伤痕，伤痕还没有结疤，看起来是最近受的伤，就随便推测了一句：“估计在灌木丛里钻来钻去的时候刮到的吧。”
“那怎么办啊？”
“送去宠物医院吧。”
方然不记得听谁说过，有些宠物医院有时候也会接养一些流浪宠物，可以让这只小花猫去试一下。
摸了摸方小筱的小脑袋，方然接着说：“刚好让医生给它切一刀，做个节育手术。”
“？？？”
节育手术是认真的吗？
脚受伤了为什么要节育？
阳光从后背照来，方小筱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你这治疗的地方不太对吧？”
“怎么不对？虽然他现在还小，但是以后会长大的嘛，现在要是不做点预防，以后可能就会产生更多地流浪猫。”
方然抚摸了摸方小筱柔顺的长发，摆出一副你放心就好了的表情。
流浪猫为什么越来越多？
除了人们弃养的，流浪猫自身的繁衍也是一大问题，他这是为了从源头上杜绝流浪猫的出现！
只是实际上可能也没什么用。
而且老话说得好啊，长痛不如短痛，意思就是不趁着现在短的时候动手，以后长了再动手的话会更痛。
至于脚的那点小伤，就算不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吧。
方然觉得自己考虑得非常周到。
一股微风袭来，撩起了女孩的长发，吹散了淡淡的发香。
虽然她觉得方然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怎么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落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手中后可能遇到的命运，小花猫面包都没吃完就连忙钻进一旁的灌木丛中，不见了身影。
“都怪你，把它吓跑了。”方小筱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小手在方然粗壮的蹄髈上拍了一下。
没能收养小花猫，在走去菜市场的路上，方小筱的兴致都显得不太高。
可是进了菜市场，看到水缸里正在游动的肥美的鲈鱼后，她的心情又美丽了起来。
“老方，今晚咱们吃鲈鱼？”
“好。”
方然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的去捞了一条新鲜的鲈鱼起来。
两人一路逛一路买，来到家禽档口，方然正在挑着鸡，盘算着今晚到底是做葱油鸡还是白切鸡的时候，方小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老方老方，你看，这里居然还有卖小鸡仔，真的好可爱啊。”
方然扭头看去，方小筱正蹲在一个大盆前，一脸的兴奋。
盆里装满了刚出生的小鸡仔，叽叽喳喳的叫着。
小鸡仔的羽毛还没长开，浑身毛茸茸的，如同一个黄色的毛球，很是可爱。
方小筱伸手戳了戳，感觉手感很不错。
“要不要买一个？”方然随口问了一句。
“好啊，好啊，小鸡这么可爱肯定很好吃。”
方小筱的头点得就跟个啄食的小鸡仔似的，眼睛里亮着吃货的光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鸡这么小只，我一口都能吃一个，咱们要不多买几个？”
“......”
好家伙，刚才那只猫你也说可爱呢！
得亏没把它带回家里去！！
感情你怕我拿去切一刀，只是怕少吃了一块肉是吧？！！
方然觉得方小筱说的可爱所表达的含义，可能跟他理解的有点偏差。
总之，小鸡仔买是不可能买的，方然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这么小只鸡还没二两肉呢，得养大了才好吃。
就算现在真要吃，那最多也就是煲个汤，但是煲汤的话去买个老母鸡不是更好吗？
方然回过头去，挑了一只三斤重的鸡，装袋付钱。
在方小筱恋恋不舍的目光里，方然拉着她往卖猪肉的区域走去，那些小鸡仔总算又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在菜市场逛了一圈，买好这两天需要的食材，方然又去买了酱油陈醋料酒等调料。
就是因为这些调料，方然才特地把方小筱也拉来菜市场陪他买菜。
从方然魁梧的身材就可以看出来，饭量肯定小不了，方小筱又是个吃货，即便爸妈没有回来吃，两个人伙食的量也不少。
加上今天又是个特别的日子，方然还想做的丰盛一些，光是买的青菜都有五六斤重，再加上肉类和水果佐料，两人两天的食材加起来得有个十多斤的重量。
关键是塑料袋这种东西只要装着重物，就会特别的勒手。
分成两只手拿，方然还受得了，但现在一只手要拎着一袋调料，另一只手要是提着装满东西十多斤重的塑料袋子，那他估计疼得够呛。
不过方小筱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方然也没舍得让她拿的太多，只让她帮忙提了蔬菜，剩下的近十斤还是他自己拎回家。
回到家放下手中东西的时候，方然觉得自己这双手仿佛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手指被勒出了深深的印痕，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就是有点麻。
缓了一阵子，麻木过去之后，才有了后知后觉的痛感。
把中午还吃不到的食材放进冰箱里，方然就走进卫生间里，把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上衣脱了下来，用毛巾擦干净身子。
家里也没有外人，方然也就没着急着再找件上衣穿上。
把毛巾洗干净拿到阳台去晒太阳之后，方然就走进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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