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近
！！！
突然，巷口拐角刺出一把泛光利刃，直冲我面门而来。
已经来不及后退，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堪堪避开，刀刃几乎划到了脸颊。
没给对方再次挥刀的机会，左手五指成扣，迅速制住其手腕，顺势往回一带，右手握紧匕首猛地前刺。
“啊！”
一声惊呼，也正因为这声娇呼，我注意到对方的面容，手上动作一滞，刺出的匕首硬生生调转方向，对方与我撞了满怀。
胸前明显感觉到两团柔软，对方一脸的惊慌失措，是王芸。
“原来是……”
“进去再说。”
我打断她的话，半推半搂，带着她一起进入小巷中。这个时候，街道上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弯曲的巷子，幽深窄长，一眼望不到头。大量垃圾混着尘土，在巷道铺上了厚厚的一层，以至于脚下都感觉到些许松软。枯黄的杂草在墙角的缝隙里探头，让肮脏不堪的巷子更显破败与荒凉。两侧斑驳的外墙阻挡不了阳光充斥，冲散了我固有印象中的阴暗和压抑。
我松开了王芸，她脸色微红，表情更多是尴尬。
“我还以为是那些偷袭者。”
王芸边说边把短刀插回刀鞘中。
“幸亏我收手快，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有些生气。
“抱歉，是我太紧张了……”
看着她两手无处安放的模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原本到了嘴边的责备又咽下去。这不算她的错，设身处地想一想，她的做法虽欠考虑，却也合常理。
“行了，以后注意点儿。”
没有心情和她计较，我冲她随意地摆了摆手。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已经安全了吗？”王芸接着问道。
天气闷热，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不少发丝与汗水黏在一起，显得凌乱。
“不，威胁还在，我找你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赵大雷躲在隔壁的废弃店铺内，是他告诉我你在这。李健已经死了，其他人暂时不清楚。”
“找我？”
“没错。我已经知道偷袭者的藏身处，打算把麻烦解决掉。”
“你的意思是……把他们做掉？”
王芸皱着眉头，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是的。”
“可我们完全可以绕开，没必要冒这个险，不是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怎么绕？你能绕到哪儿去？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偷袭，恐怕你都没察觉到被人盯上了吧。”
“我……”王芸一时语塞。
“如果你抱着只要躲藏好，偷袭者找不到就会离开的想法，那我劝你省省，那些家伙远比你想象中的难缠。你也不用指望彭磊他们把事情解决掉，也许他们的想法就跟你现在一样。”
“可是……”
“还可是什么？我们俩人合作，干掉偷袭者，战利品一人一半。想想你到这里的目的！”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说客，但利益往往会驱动一切。我能感觉到，王芸的犹豫不决正被逐步瓦解。
“对方来了多少人？就我们两个，能行吗？要不要把赵大雷也叫上？”
“目前只发现一个，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没问题。至于赵大雷……还是算了吧。”
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我需要她的远程支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
“你确定是一个人？”
“我只说我看到的。”
“……”
听了我的话，王芸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决定吧，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催促道。
王芸攥了攥拳头，做了个深呼吸。
“好吧。不过先说明，待会儿如果实在危险，我会主动退出，希望你不要怪我。”
“可以。”
嘴上答应很简单，至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
巷子深处，几个巨大的铁皮垃圾箱胡乱摆放，从旁边经过时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就像是新鲜的大便与腐肉搅拌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股味道，不禁加快脚步。王芸显然比我更着急，她一下窜到了我前头，几乎一路小跑着离开巷子。
我们距离偷袭者的藏身处并不远，可为了避开他的观察区域，也为了防备设想中存在的同伙，我和王芸穿过巷子后，没有直接往小楼方向前进，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街道，绕过一家废弃超市后，从侧面接近目标。
此时，我和王芸蹲在一间废弃铺面的大门前，隔壁就是偷袭者躲藏的小楼。
回头看了一眼，“老王粥铺”几个大字，这附近有不少这一类店铺，以前很盛行喝粥吗？
黑水镇也有粥出售，粥里的米盛得很少，还带着一股子馊臭味，也就勉强打发打发肚子。很多时候，我宁愿饿着，也不喝那馊水一样的粥，更何况价格并不便宜。
铺面大门的门扇已经被卸掉，窗户框架也被拆了干净，这一路走过来，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有着相同的遭遇，有用的材料全都被拆走了。
“你去右边的窗户，注意室内动静。”我小声地对王芸说。
王芸点点头，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了半弓，小心翼翼地朝窗户摸去。
待她走到指定位置后，确定周围没有异常，我向正门走去。
门前台阶两侧的草丛中，一抹异色映入眼帘。
什么东西？
小心地拨开草丛后，发现是一截烟蒂。
过滤嘴上有清晰的咬痕，一端还粘着少量白灰，这下更可以肯定，偷袭者确实就藏在这栋小楼里。
听到鞋底碾压沙石的轻微脚步声，抬起头，看到王芸正往大门移动，她似乎没有发现异常，正准备进入屋内。
！！！
当我扔掉烟蒂时，门脚处一抹光亮闪过，本能直觉涌上心头，我立刻向前冲去，一把拽住王芸。
“……？”
王芸回头看着我，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头，显然在等我解释。
“有陷阱。”我指着门脚小声说道。
一根细小的、泛着光泽的金属绊索横在门口，如果不是因为耀眼的阳光将其暴露，王芸就要绊到了。
“谢谢。”
王芸呼了口气，一脸后怕。
“跟在我身后，小心点儿。”
我松开她，再次提醒她，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执行，优势互补。
“知道了。”
王芸站到一旁警戒。
我往屋内瞅了瞅，的确没人，于是小心跨过绊索，一眼看到了架在大门左侧墙角、准星对着大门的一副简陋弓弩。
这是一个简单而致命的绊索陷阱。
解除这样的陷阱对我而言轻而易举，两三下的功夫就已经搞定。
捡起弓弩，这是一把短弩。不用怀疑它在短距离内的杀伤力，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箭矢甚至能直接射穿胸膛。
弓弩上装载的箭矢，金属制的箭头做工粗糙，应该是手工加工制成。箭头上沾染着绿色，有液体干涸的痕迹，显然涂抹过某种毒液。
被这样的箭矢射中也许不会直接丧命，可箭头划破皮肤后，毒素会迅速混入血液中，后果……或被麻痹等死，或是直接毒死。
虽然这把短弩做工粗糙，但它能让我在中短距离有了对抗的能力，接下来，如果遇到偷袭者，无论远近，我都能从容应对。
“喂，小心点儿，前面走廊光线不好。”身后的王芸小声提醒。
“我知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这女人，倒是吸取了教训，可她的提醒是多余的，我总是如此专注。
经过一番搜索，一楼没有发现偷袭者。不过，我注意到地板上许多处灰尘都有像是擦拭的痕迹，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是偷袭者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
我们来到楼梯间，看到了偷袭者布置的警戒陷阱。
许多打了孔洞的金属罐用几条麻绳串联悬挂，看那沉甸感，里边应该是装了小石子之类的东西。麻绳另一端固定在天花板，如果金属罐被碰触，就会发出响声示警。
这样的装置大多用于对付变异生物，对谨慎的人类而言，毫无意义。
我和王芸避开了这些瓶罐，继续往上走。
二楼，一共有三个房间，其中两个都是空荡荡的。剩余的一个房间内有两副纠缠在一起的成年男性遗骨，至于是生死搏杀双双丧命，还是“爱”得深沉死都无法分离，那不是我需要了解的。
三楼，之前观察到偷袭者就躲藏在这一层。
我和王芸先是搜索了其它几个房间，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我们很快来到了偷袭者躲藏的房间外，一左一右，站在房门两侧。
房间内没有说话声，也没有其它响动。
等了大概半分钟，我按捺不住了，对王芸使了个眼色。
就在我打算冒险探出脑袋观察房间内的情况时，听到了一阵悉索的声音。
擦——擦——
紧接着，房间内传出两声熟悉的声响，是打火机滚轮摩擦的声音。
然后是一口舒爽般的呼气声。
呵，原来对方犯了烟瘾。
这是他松懈的时刻，也是我们绝佳的机会。这时候，他的食指一定不会扣在扳机上。
我快速朝王芸打出进攻的手势。
“别动！”
一个转身，我跨入房间里，单手持弩瞄准了他。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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