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侠是什么鬼
面对着斯坦掌柜的邀请，叶另寻思道：“这些色目人全都视汉人为草芥，没有一个善类，还是少惹为妙。我看还是找个藉口，和甘脆哥脱身离开为上。”他打定主意，对斯坦掌柜说：“我兄长马脆早几天染了风寒，恐怕要迟几天才能动身......”
就在这个时候，叶另没想到甘脆忽然说：“弟弟，我们这次北行游历，若能和斯坦掌柜同行一程，实在是天大的运气。”
他凝视着叶另，道：“你看这家商队，实力雄厚，人马强壮，我们有幸得到斯坦掌柜的好意邀请，没有理由不尽力效劳。我的身体已无大碍，这一路上可以帮着干些脚夫的活儿。”
“还是这个做兄长的识相些。”斯坦掌柜捋了捋满腮的卷胡子，笑了笑说。
叶另心里明白，甘脆这么说就是要混进商队中，侍机替甘老爹和甘油报仇的。他暗暗叹一声，只好说：“我兄长身体有了好转，又幸得斯坦掌柜愿意提携收留，马见欢两兄弟愿尽绵力，追随斯坦掌柜，服务于鞍前马后。”
见叶另终于答应了邀请，斯坦掌柜很高兴。
只听叶另又接着说：“斯坦掌柜，我想掩埋了这两个死去的汉人。”
斯坦掌柜一听，眼中寒锋一闪，死死地盯着叶另的脸，他有点看不明白叶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相信叶另和甘猎户父子二人不是一伙的，他相信叶另是夏国百姓，也相信叶另是浪迹天涯的马郎中，他实在搞不明白，叶另为什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小孩，难道不怕我杀了他？”斯坦掌柜暗道。搞不明白的还有甘脆，他也替叶另捏了一把汗，双手蓄力，随时准备拼命。
叶另若无其事地接着说：“这两个人假冒甘猎户，定是心怀不轨，现已被诛杀。若是暴尸这里，难免要惹上官司。斯坦掌柜行程紧密，实在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掩埋二人，一了百了。”
斯坦掌柜听完，神色也略略温和了下来，仔细想想，叶另说的不无道理。
“不过最主要还是他们二人始终对我兄弟有恩，贱民实在不忍心看见他们暴尸荒野。所以贱民斗胆大心恳请掌柜大人，允许我兄弟两个去掩埋了他们。”叶另淡定地向斯坦掌柜躬身说道。
甘脆也慌忙躬身，心中充满了感激，他明白，叶另冒死这么做，是在帮助自己。
斯坦掌柜的眼睛如炬地盯着叶另，良久，才说：“好，想不到你们小小年纪，还懂得有恩必报，难得。速速去吧，我们还要赶路。”说完，转身返回他的轿子里去了。
叶另和甘脆将甘老爹和甘油草草埋葬了，叶另虽然有很多事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甘脆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此刻无法发泄，他只是颤声对叶另说：“叶另兄弟，我谢谢你，我欠了你一份人情。”
叶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那我们扯平了，当我还你那碗粥的人情。”
甘脆抬眼看了看叶另，这个又瘦脸色又青的少年身上，忽然多了一些侠客才会有的气息。甘脆正色说：“好吧，马见欢大侠，就当扯平吧。我们快过去吧，商队要出发了。”
叶另又好奇了，问道：“甘脆哥，侠是什么鬼？大侠又是什么东西呀？”
甘脆卟哧一下笑了起来，说：“侠是笨蛋鬼，大侠就是大笨蛋呗，哈哈哈。”
叶另听完，直皱眉头，说：“那大侠可不是好东西，以后不要叫我大侠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嘟起了嘴，一脸的不情愿。
甘脆说：“你这个大笨蛋，你知道那个色目人差点拔刀杀了你吗？”
叶另耸耸肩，说：“我只是贱命一条，无所谓。我只知道，看着甘老伯两个暴死荒野，我不能袖手旁观。”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甘脆小声说，“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运的。”
叶另固执地说：“难道我一个男子汉要做个缩头乌龟吗？我不要！”
甘脆一举手，往叶另后脑袋上就是一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侠啊，还学人打抱不平了。哈哈。”
叶另一听，又嚷道：“不要，不要再叫我大侠，我哪里笨了。”
甘脆看着他直笑，这个傻瓜终于让他悲伤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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