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次日一大早，油棕刚从睡梦中醒来就闻到了一股极具诱惑力的清香，他猛地扭头瞪大眼睛瞅了瞅身旁，顿时惊讶地发现身旁摆放着很多鲜嫩多 汁的野果子，正当他皱起眉头感到纳闷的当儿，一个温馨和蔼的女声恰巧就在此时如鬼使神差一般传进了他的耳朵：
“你好，我叫灰雪，谢谢你昨天仗义出手救了我，这些野果子是我在你尚未醒来的时候从外面刚采摘回来不久的，就当是我对你的报答吧！”昨天被他吃力地背进洞穴内的妙龄异性野兔微笑着走过来冲他招了招手道。
“你怎么知道救你的是我？”油棕站起身来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呵呵，你真有趣，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目前除了你油棕独自居住在这片乱石堆以外，还有其他的家族同胞吗？那么能救我的当然也就非你莫属了！”灰雪不假思索地微笑着耸了耸鼻子。
油棕闻听灰雪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便陷入了沉默，虽然灰雪的嘴里并没有吐出“冷血懦夫”这个带有侮辱性的骂名，但当他回想起山岚那骄横狂妄说起话来尖酸刻薄不留半点儿情面的秉性就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对面前的灰雪莫名地萌生出难以名状的芥蒂。
“对了，油棕，除了这些用来充饥的野果子以外，我还有一样好东西准备作为报答你的礼物送给你，你可千万不要嫌弃哦！” 灰雪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随手拿出了一个紫红色桂圆般大小的物体在他的眼前故弄玄虚地晃了晃。
“这就是昨天一路追赶你的那帮豺狗群执意要你留下的东西？”油棕望着灰雪手中的物体颇有兴致地问道。
“没错儿，可是你知道吗？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我差点儿连命都搭上了！”灰雪对昨天险些丧命的一幕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奇怪，这东西看上去似乎跟普通的野果子没有什么区别呀，充其量也就颜色鲜艳点儿比较耐看而已，我实在搞不懂，为了区区一个野果子你至于那么拼命甚至不惜拿身家性命当赌注吗？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况且，区区一个野果子对那帮豺狗群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我深表怀疑！”油棕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呢，这东西非同一般可不是普通的野果子，不是用来充饥的，它准确的名称叫‘蝠翼果’，是用来修炼‘蝠翼功’不可或缺的重要营养，如果没有这东西的辅助，纵然你再努力再刻苦也甭指望修炼出像蝙蝠那样带皮膜的双翼。”灰雪一字一句耐心地解释说。
油棕听罢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既然这东西这么珍贵，那你干嘛自己不用却舍得送给我？”
“呵呵……”灰雪顽皮地冲油棕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压低嗓音狡黠地说道：“这是因为……我专门给自己留了一个……”灰雪说着随手又拿出了一个紫红色桂圆般大小的“蝠翼果”。
见油棕傻傻地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灰雪索性将其中一个‘蝠翼果’大方地塞进了他的手里，面露娇羞的表情有些腼腆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待会儿我们可以一起修炼‘蝠翼功’，我会毫无保留地将这门功法需要掌握的所有的细节以及完整配套的动作要领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怎么样，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尽管油棕的内心求之不得甚至欣喜若狂，可是不知怎的他却回答的很机械，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热情的味儿道。
“得，那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别客气！”灰雪微笑着随手从地上抓起一个野果子放进嘴里一边津津有味儿地吃着一边直言不讳地大声招呼道：“这些野果子是咱们俩今天的早餐，你也一起吃呀，别浪费了，饿着肚子怎么修炼‘蝠翼功’呀！”
相比灰雪的直率，油棕则显得举止拘束很不自然，不过当鲜嫩多 汁的野果子那极具诱惑力的清香直钻他的鼻孔令他垂涎三尺躁动难安的时候，他还是急匆匆地卸下了拘束的外衣与灰雪一起共同享用这顿别有一番风雅的早餐。望着面前的灰雪天真可爱不曾表露出半点儿有心机的样子，油棕先前对她的芥蒂心理渐渐开始了松动和软化，转而以一种近似好朋友的亲近感与她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关系。
享用完早餐，灰雪当着油棕的面将自己的“蝠翼果”轻轻地剥去了外面光滑的表皮，然后又将水淋淋的果肉轻轻地含在了嘴里，大约一刻钟左右，她从嘴里吐出了一个黑色的类似酸枣核带硬壳的东西，略微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微笑着冲油棕挤眉弄眼地说：“看到了吗？就像我这样，首先：服用‘蝠翼果’之前必须先剥去外面的表皮，因为它的表皮不仅对自己修炼‘蝠翼功’没有任何积极的促进作用，反而还会画蛇添足产生适得其反影响功效的副作用。其次：剥去表皮以后不能像普通的果子那样用牙齿咬着吃，应该将其含在嘴里直到果肉彻底地融化只剩下黑色的果核为止。再者：剩下的果核不能马上从嘴里吐出来，因为包在果核里的果仁也是必须获取的营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直到将果仁也彻底地融化以后才能将最后残留的空果核从嘴里吐出来，记住了吗？”
“嗯，知道了，一切按你说的步骤做！”油棕还了灰雪一个同样的微笑，他照葫芦画瓢地也像灰雪那样先轻轻地剥去“蝠翼果”光滑的表皮，然后也将水淋淋的果肉轻轻地含在了嘴里……可是哪晓得随之而来的竟是一股酸得不能再酸苦得不能再苦简直令他“痛苦”的几乎快要窒息的味儿道。他硬撑着好不容易才总算煎熬到了果肉被彻底地融化殆尽，然而却没想到这果仁的融化过程竟然比果肉的味儿道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到他最后从嘴里吐出残留的空果核才“如释重负”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呵呵……”灰雪忍不住戏谑地笑了起来：“瞧你这副难看的表情，不就是品尝了一个又酸又苦的果子吗，没这么夸张吧？”
“切，好一个‘不就是’……说得真轻巧呀！”油棕瞪了灰雪一眼，冲她翻了翻白眼道：“我跟你比不了，我可装不出你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你错了，油棕，我还真就不是强颜欢笑，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对又酸又苦的东西天生有免疫力的缘故吧。得，咱们闲话少扯，不如就在这洞穴 里修炼吧。”
“不，这里恐怕不安全！”油棕使劲儿摇了摇头道：“昨天那帮穷凶极恶的豺狗群虽然因为看不见的恐惧一时被吓退了，但他们缓过神来以后估计十有八九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毕竟，‘蝠翼果’这么珍贵东西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又怎么可能对昨天栽的跟头就这么轻易地忍了。”
“你真的这么肯定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灰雪不安地瞪大了眼睛。
“不，你别误会，这只是我的分析和判断而已！当然，如果我的分析和判断是错的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万一要是对的呢，你想过后果吗？”油棕拍了拍灰雪的肩膀加重语气晓之以理地反问道。
“我在你尚未醒来出去采摘野果子的时候细心留意了一下洞穴 里的情况，感觉这里面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简直就像‘地下迷宫’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该不会是将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所有住户留下的洞穴全都一一打通将其串联在一起了吧？”灰雪用试探的口吻道出自己的猜测。
“你猜的没错儿，的确如此！”油棕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呢？难不成有这么精妙的‘地下迷宫’作掩护还不能有效地自保吗？”灰雪目不转睛地望着油棕等待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事态的严重性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油棕苦笑着刮了刮灰雪的鼻梁，轻轻地冲她摆了摆手道：“这样的‘地下迷宫’设计如果单单只是用来对付那些来这片乱石堆觅食的天敌确实非常管用，因为觅食的天敌大都以立竿见影的速战速决来获取比较容易得手的猎物为狩猎的宗旨，他们一般没有足够的耐心长时间地把精力消耗在没有多少把握的猎物身上。可是倘若换做铁了心来这里复仇的天敌恐怕就很难说了，因为复仇者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常地有耐心，而且还颇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歹毒心肠。”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呀？修炼‘蝠翼功’必须要有一个相对安静不受外界干扰的环境才行。”灰雪面露慌张的神色着实有些失态。
“呵呵，别担心，有一个我新发现不久的地方或许是安全的！”油棕成竹在胸地卖了个关子淡淡地笑道。
“切，那你干嘛不早说呀？害得我白白被你蒙在鼓里为没有必要的多此一举浪费脑力，真是扫兴！快告诉我这个安全的地方究竟在哪儿？带我去看看……”灰雪噘着三瓣嘴一个劲儿地催促道。
“呵呵，看把你猴急的，走吧，我这就带你去！”油棕说着便领着灰雪在蜿蜒蛇形的洞穴内一路大步流星不停地转来绕去，足足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来到了位于乱石堆边缘位置最偏的一个洞穴口。出洞前他始终不忘先探出脑袋机警地反复环顾四周，好在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于是才放心大胆地招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灰雪同她一起从洞穴口钻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我丝毫没有感觉出来待在外面会比在洞穴内更安全！”灰雪双臂抱胸满脸不悦地撇了撇嘴。
“别急，先等等！”油棕刚钻出洞外立马就机警地抬头仰望天空，不过此时此刻在他的视野中除了一朵朵白云以外丝毫见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暂时处于远离杀戮的“宁静祥和”状态，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景象。既然外部环境完全符合他的意愿，那么他便索性卸下紧绷着的弦儿指着矗立在面前的一座近似小山的巨大的青石冲灰雪招了招手道：“来，跟着我一起爬上去……”
灰雪二话没说，随即便顺从地与油棕一起扒着青石壁上凹凸不平的“支点”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这座青石小山，快爬到“山顶”的时候，油棕在一小块从青石壁的裂缝中长出了很多株带刺的植物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使足劲儿费力地扒开这些带刺的植物竟不可思议地露出了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呶，就是这儿了！”油棕扭过头来一把拽住灰雪的一只手臂用力拉着她与她一起顺利地钻进了石洞内。
石洞内的景象相比土质的洞穴可谓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风韵，里面不仅空间很是宽敞而且温度适中感觉非常地舒适，更重要的是在坚硬的地面上位于正中央的位置竟然还从地下汹涌地喷出了一小潭清澈的泉水，颇有些“仙境”的味儿道，能够有此福气有幸隐居在这里闭关修炼“蝠翼功”简直再理想不过了。
“咦，这洞里怎么还堆放着这么多的食物？是天然就有的？还是你专门花时间从外面带进来的？”灰雪指着一处靠着石壁盛满了各种干果的“凹坑”好奇地问道。
“傻瓜，这还用问吗，这些食物当然是我从外面带进来的，你也不想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现成的好事。”油棕蹲下身子贪婪地饮了一大口甘甜的泉水，清了清喉咙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个石洞是我在三个月前无意中偶然发现的，当时我仅仅只是习惯地爬上这座青石小山的山顶眺望远方，从上面下来的时候我出于一时的好奇将长在青石壁裂缝中的那些带刺的植物狠狠地用力将其扒开……没想到就这么无意中纯属偶然的一个举动竟让我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天然的石洞。”
“得，下面的话我来替你说吧，从那以后，你就将这个新发现的石洞作为自己在关键时刻用来庇护的堡垒，事先在里面储存大量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是这样没错儿吧？”灰雪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呵呵……”油棕抿着嘴憨厚地笑了笑：“好了，灰雪，别贫嘴了，既然你我都已经服用了‘蝠翼果’，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修炼吧！”
“嗯，我同意，是该抓紧时间修炼了！”灰雪爽快地点了点头，她示意油棕效仿自己的样子一起挺直腰杆双双背靠着石壁静静地盘坐在坚硬的石地上，小停了片刻随口说道：“现在请闭上眼睛，然后均匀地吸气和呼气……”
油棕没有半点儿迟疑，当即就言听计从地闭上了眼睛，他努力地营造一种置身事外的“半休眠”状态，为的是能够让自己有效地驾驭吸气和呼气的频率，从而尽可能最大限度地做到均匀。
就在油棕和灰雪双双闭目进入修炼前奏的时候，石洞外却一下子突然变得不安宁起来，正如油棕先前所料，昨天那帮栽了跟头的豺狗群果然真的卷土重来了，但与昨天不同的是，他们的数量竟翻了足足五倍以上。
“旻芒，你们哥仨昨天就是在这里遇袭的吗？”一只看上去气宇轩昂颇有王者之风的豺狗首领侧目瞟了瞟昨天被打瞎了左眼的小头目冷冷地问道。
“唉，真是甭提有多倒霉了！”旻芒苦着脸唉声叹气地说：“昨天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就差那么一步就完美收官了，可是偏偏在这个结构眼上飞来横祸，害得咱从此变成了独眼龙。原本以为倘若从那只野兔贼婆娘手中抢夺回那两个野果子不仅大功一件，而且还能吃上一顿鲜嫩肥美的兔肉，可是结果却……唉——！”
“魔芋老大……”旻芒诉完苦后小心翼翼地凑近豺狗首领不解地低声问道：“我实在是想不通，不就是两个普通的野果子吗，究竟为什么被你们看得这么重要？让咱还为此白白丢掉了一只眼睛，真是不值……”
没等旻芒把话说完，魔芋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没好气地骂道：“呸，整个一个傻里呱唧没见识的土包子，那两个野果子的重要性抵得上你一百条甚至一千条贱命，知道吗？你区区一只眼睛与之相比算得了什么，根本就不值一提！”
“是，是，老大教训的对，小的受教了！”旻芒见状赶紧见风使舵捂着打红的脸颊知趣儿地退到了一边。
“请你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昨天袭击你们哥仨的不速之客使用的是什么招数？”魔芋再次侧目瞟了瞟旻芒冷冷地问道。
“这个……”旻芒被魔芋这话问得顿时卡了壳，他昨天遇袭以后只记得自己当时疼痛地满地打滚，然后没过多久就被手下搀扶着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根本不晓得是谁袭击了他们，至于使用的是什么招数？那就更是无从知晓了。
见头儿陷入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的窘境，一旁的另外两个被打瞎了右眼的喽啰便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来结结巴巴地解围道：“魔芋……老大，请恕……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喽啰……无能，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魔芋听罢正欲发怒的当儿，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忠实的贴身随从却理性地出言制止了他：“老大，别动怒，我们现在不是埋怨和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开动脑筋多想想我们还有没有重新抢夺回那两个珍贵的‘蝠翼……’不，两个珍贵的野果子的可能？”
“草荐，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我洗耳恭听！”魔芋耐着性子冲这个忠实的贴身随从打了个示意他有话直说的手势。
“是，老大！”草荐不假思索地张口便道：“据我的分析，我判断袭击旻芒他们哥仨的不速之客铁定是油棕无疑，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我想这家伙使用的应该是投掷石子的招数，因为既能有效地袭击他们哥仨却又令他们哥仨看不到袭击者的面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么除了躲在暗处投掷石子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这更高明的招数能够有此一举两得的功效。”
“嗯，分析的有道理。”魔芋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你又缘何这么肯定地判断袭击者就一定是油棕呢？”
“因为当时的情况只有前面不远处的那片乱石堆最适合做用来偷袭的场所，而目前生活在那片乱石堆的除了油棕还有其他的活物吗？”
“嗯，非常有道理。”魔芋再次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我很想听听你对我们此番前来能否重新再抢夺回那两个珍贵的‘野果子’的看法。”
“老大，请恕我直言，我觉得我们恐怕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最好事先做足最坏的心理准备。”
“哦，为什么？快说说看！”魔芋颇有兴致地催促道。
“因为……唉！”草荐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据旻芒他们哥仨的交待，他们昨天遇袭从这里撤退的时候大概是半中午，然而他们回到黑山谷以后天都快黑了，那么从半中午到天快黑的这段时间里难道还不够那只野兔贼婆娘缓过劲儿来吗？况且，整整一个晚上这么漫长的时间应该足够她顺利地离开这里了吧？她既然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抢夺走那两个‘野果子’，那就足以证明她肯定知道那两个‘野果子’的价值有多珍贵，想想看：老大觉得她会傻乎乎地刻意留在这里专门等着我们从她的手中重新再抢夺回那两个珍贵的‘野果子’吗？不过……”草荐突然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道：“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也许，她错误地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心不会再卷土重来，因而她便放心大胆地选择留在前面不远处的那片乱石堆过一夜也说不定！至少，这种猜测单纯作为一种‘可能性’尽管几率很低，但毕竟还是存在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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