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书生夺玉 九死一生
月黑风高，江流之中暗潮翻涌。
我伏在桥下一丛杂乱潮湿的芦苇荡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肉跳。
我想我指定完了！
江湖上高手多如牛毛，随便来一个都能要了我的小命，更不用说我现在怀壁其罪，九条命都不够我用的！
不知不觉，眼前又浮现出烟青那个混蛋的笑容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甩给我了！有本事你别死啊！喝了杯酒就潇洒离去算什么本事！
一想到我年纪轻轻，就将命丧黄泉，不由得悲从中来，独怆然而涕下！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
“谁？”走神的我下意识一惊，但一开口我就后悔了，使出吃奶的劲四脚一蹬翻身避开。
只见原地凭空出现三把锃亮的飞刀，我要是再晚一步，这刀就插在我胸口里了！
“大侠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我冲着那边出现的白色身影大声求饶！
“后生，把‘他山之玉’交出来吧！”只见那猫身穿白衣，一身浩然正气。
“早说嘛！不要一言不发就痛下杀手啊！”
“烟青怎么会把玉交给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愣小子，还是交由书生我来保管吧！”
“嘿！怎么还骂我啊！大侠都这副德行？”
“再废话让你身首分离！”
“行行行！玉可以给你，但是我吐不出来怎么办？”
“我的刀很快！”
“别呀大侠！杀了我是小事，脏了你这一身白衣多糟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穿白衣吗？”白衣书生忽然笑了，“我就喜欢血溅染白衣的感觉！每一件沾染血迹的白衣我都会收藏，因为那是艺术品！我想，沾染圣物气息的血迹大概会造就一件卓越的藏品吧！”
一阵咸湿的寒风自江面拂过，芦苇荡沙沙作响。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能感受到，这白衣书生，杀意已决！
此刻我反而平静了，漆黑的江水在凌冽的刀光中涌向虚无，我仿佛看见了自己身上散溢出来的灵魂之云，纯净洁白！果然我是一个连梦都没有的可怜人呀，多么无聊的一生。为什么烟青可以有如此五彩斑斓的梦啊？为什么？我不能就这样死了！至少不是死在这！
“烟青！烟青！”我竭尽全力嘶吼道！
刀光停滞了下来，白衣杀手惊慌地往身后望去。
我乘着短暂的空档，朝着江中奔去。
刚一提脚，跟腱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定是起初躲避飞刀时撕裂的跟腱，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江流近在咫尺，一步甚于一步的钻心之痛也只能咬牙挺住。
待白衣书生回过神来，我已经奔至江边，一跃而入！
他的速度很快，一步便已到江面之上，手中飞刀朝着水下彪射而出，水中升起一团红色的血雾！
在冰凉的江水中，我感到背部升起一阵暖意。
我想，我可能中招了。
好暖啊！好想停下来睡一觉！
我大概是要死了吧，可不知为何我还是拼了命地摆动手臂，潜入水底，顺着江流游去。
顺着江流而下，应该就是大海了。我想：最后死在海里也不错！
只见白衣杀手负手立于江面之上，长风轻拂，裙带依依。
血腥味在空中弥漫，白衣杀手循着味道，身形欲动之时，一只手凭空出现，按着他的肩膀，缓缓落于江面之上，脚尖触水的瞬间，风静止了，四周静寂无声。
“这猫，我罩的！”
白衣杀手在震惊中喋出一口殷红的血，“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已经......”
话音未落，杀手的身体已结成坚硬的冰，空气又流动起来，吹拂的风带起粉末的冰晶，无声地飘散在空中。
我在水底拼命地游着，完全不知道江面之上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憋气太久，也许是失血过多，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满脑子只有未曾见过的大海！我想喊出来，但只吐出一串泡泡。随着这一串长长的气泡，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恍惚之间，我好像变成了一条鱼。
轻松自在，愉悦畅快！
江流在我光滑的鳞片上潺潺而过，柔软而冰凉的江水透明纯净。
我忽然迷失了方向：我好像要去某个彼方，是哪呢？
大海？对！是大海！
我想起来了，我要奔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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