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剑神一剑，血染千里
“这昆仑雪茶祭是三十年前西北昆仑山上的一位剑神所举办。剑神无名无姓，一袭白衣，终年住在无人问津的昆仑顶峰，相传十年前因在昆仑雪峰悟出绝世一剑，仅一剑便劈断了数座雪峰，惊撼世间，此事一传，大到教派掌门，小到剪径蟊贼，无一不想要一睹这位剑神的风采。
九龙山吴怀素，雁荡山姑苏南悦，崆峒派的关易北这些个早就达到逍遥剑仙境的老家伙，都曾问剑过昆仑山。结果他们还没见到那位剑神的真面目，便被那股雪山顶上的无形剑气逼退，个个自叹不如，报憾而归。
有人说这位前辈的修为已经早就超越剑仙，达到了上一层境界。但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这个世上单论踏入逍遥剑仙境的人怕是一双手都数的过来了。而上一个突破逍遥，达到万古剑神的距今已有数百年了吧。”
燕然天轻轻点头：“那为何他要办着雪茶祭？”
断机红低着头做回忆状
“后来听说这位剑神貌似快要仙逝了，便在昆仑山发帖邀请江湖各大门派的年轻一辈上山喝雪茶，看似请茶赏雪，实是那位前辈要收徒啊。”
燕然天唏嘘不已：“世上当真存在这等高手？！可是这些事我向来不曾听闻。”
断机红没好气地冷笑一声：“像你这种坐拥富贵，不涉江湖的公子哥儿又怎么会知道？”
燕然天并不气恼，反而有些疑惑地问道。
“但南王府向来不隶属于任何一个门派，又为什么会收到请帖？”
她甩甩头，冷哼一声。
“谁说这是给你们的，这是给我的请帖。”
燕然天微微张嘴，心中诞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断机红却做白眼状看了他一眼。
“臭小子，别以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到了我这个修为再想上跨半步也是难比登天，而且你大可放心，就算老身当真厚颜无耻地找那前辈讨要剑术，那些整天躲在山上的老家伙也定然坐不住了，毕竟剑神一剑，令多少痴徒丧命黄泉啊。
只是当年这位剑神于危难之中救我一命，我欠下一个人情，近些年才拜托我帮他挑一个徒弟上山。”
燕然天大吃一惊，轻抚着下巴说道。
“你竟然还见过这位剑神前辈？他长什么样子？”
她面露不屑，像是白了一眼他。
“臭小子，别想着耍小聪明套我的话，我年轻刀口舐血时你还在玩府里泥巴呢！”
燕然天不语，叫她继续道来。
“还有，他虽无名无姓，不过世人都称他剑逍遥，你上山后带我跟她问个好。”
她说完之后转头望着燕然天，一脸平静，好像让燕然天上昆仑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商量。
燕然天被她盯得心慌，显得有些踌躇不定。他深知自己剑术希拉平常，天资更是平庸的可怜，让他去和那些门派子弟比，岂不是自讨羞辱？
他表情故作为难，却没想到被断机红察觉到了心思。
“臭小子，分明很想去，非要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要不是看你刚刚多于那雪信如此着迷，还真以为你没有那个野心呢！”
断机红忿然，一副认定他不识抬举的表情看着他。
燕然天傻眼了：“你不是瞎子吗？”
她轻蔑一笑，理了理雪白的双鬓。
“眼虽瞎心却不瞎，我苟活这么多年，窥人心思的本事还是略微有一些的。”
燕然天一笑置之，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封信。
上面雪痕走势超凡脱俗，时而遒劲如江海，时而细软如冬雪，意境横生，他一时沉迷其中，竟难以拔脱。
断机红在一旁面带笑意地问道。
“看出来什么名堂了吗？”
燕然天轻轻摇头。
断机红嗤笑一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初入剑道，拔剑都不会，你要是看出了点名堂，那那些苦心练剑数载的门派子弟怕不是要被你气得跳脚？”
燕然天痴痴回过神，并不理会她的嘲笑，只是低头注视着腰间那把剑。
老妪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微微敛了眉，严肃地说道。
“不要以为拔剑就是简单的拔剑出鞘，那是个人都会。若是真正拔剑，你要知道拔剑须随剑心的道理。”
燕然天蹙眉道：“剑心？”
断机红伸出一只手说道：“臭小子，借你的剑一用。”
燕然天犹豫片刻，还是把剑递了过去，雁回刚被她握入手中，就开始颤动发出剑鸣。
她用一只手一边慢慢举起剑鞘，望着天边惨淡地晚霞一边开口。
“剑心便是你拔剑的理由，有些人练了一辈子的剑，却连剑客境都没有踏入，并不是他们找不到拔剑的理由。”
那只苍老的手笔直地竖起剑鞘，神色凛冽，面带杀意。
“而是他们的剑心不稳固，小燕子，我今日就教你拔剑！
拔剑，心坚若磐石，剑自随心动！”
她手指微微一弹，雪白的剑身陡然滑出几寸，燕然天只觉周围杀气森然，空气阴凉稀薄。顷刻间，对面一节臂一般粗的青竹瞬间切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只留下一道断痕。
燕然天心中掀起巨浪，他不曾见她出手，但今日只这出鞘一剑的剑意便足矣让他心神荡破。
她收了剑，还给了燕然天，弓腰从地上摸索到一片竹叶，伸到他面前，玩味地示意他。
燕然天接下雁回，合上了眼，回想着刚刚断机红拔剑的样子。
片刻功夫，他学着她的样子拔出一剑，周围却没有半点动静。
燕然天有些惊讶，断机红脸色平静。
“剑心不稳。”
断机红面无表情地打击道。
不过燕然天却没有太多失落之情，心里反复回想着刚刚拔剑的样子，可惜始终不得其要。
心随意动，剑随心动，看似简单，但对于初学的他却难如上天堑。
“你心中始终有太多杂念，虽然拔剑的理由本就不限于一个，但是拔剑者每次拨动剑鞘，就只能有一个信念，战就是战，杀就是杀！”
她语气冰冷，丑陋的脸庞变得威严，有些逼人。
“你走吧，等你什么时候会拔剑了，再来找我。”
她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燕然天一言不发，默默地收回了剑，离开了竹林。
刚出竹林，就看见了正在旁边等候的蓝衫俏丽姑娘。
“少爷。”
如月轻声唤道，走上前把一件貂皮裘轻轻他的披在肩上。
燕然天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下巴，柔声说道。
“以后别叫我少爷了，叫我公子。”
刚刚那一剑，燕然天虽没有太过在意，但原本骄傲的心性终究被磨去了一些棱角。
如月脸摸得有些脸红，不解地问道。
”这是为什么？”
燕然天想了想，说道。
“因为宜春楼的姑娘伺候我的时候，都是这么叫我的。”
说完，不及如月羞红脸，燕然天一把她抱起来，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亲自牵着缰绳，向原路走去，小道上，马蹄时不时踩向路边不过数寸高的野花，原本轻慢的马蹄声变得绵柔起来。马背上的一身蓝衫的如月神色焦急，如坐针毡。
“公子! 快放我下来，这样不合适，被老夫人知道她会罚我的！”
燕然天不理会，低头采了一朵白色的秋菊，不由分说地插到她的头发上，微微一笑，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公子说合适就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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