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还债
回去的路上，孟子晋依然走在前面，“刚才你对钱员外说的都是真的吗？”赵轩自从修炼到凝气七层以后，听力好的惊人。
“鬼魂之事自然与徐巧儿有关，关于体阴招鬼的说法那是骗他的，至于阴德的事情，除了钱胖子自己嘴里不愿承认，清溪镇的人都认定是他是做坏事做多了的报应，但这肯定不是真的，阴德的事也是骗他的。”孟子晋坦诚道。
“你既然帮他驱离了鬼魂，又送他一道灵符，为何又要骗他。”赵轩很不解。
“驱鬼是假的，你看到的都是假的，至于为什么要骗他，当然是因为我希望看到他以后改过自新做个好人了，我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那么做，就是人们对鬼神心存敬畏之心，这样他们才会心有所惧，不敢做恶。”孟子晋说道。
“你不是为了银子吗？”赵轩尖刻的问道。
孟子晋被这话噎了一下，咳了俩声，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我们修道之人要银子能有何用，我要银子是帮钱胖子还债的。”
“还债？”赵轩不明白，钱员外财大气粗，怎么看也不像欠人钱财的样子，再说哪有骗人钱财替人还债的，孟子晋也没多做解释。
跟着孟子晋返回客栈的路上，赵轩发现孟子晋越走越偏，分明是在绕路，赵轩刚想开口询问，孟子晋停了下来转身问道，“阁下从钱家一路跟踪我们是何用意？”赵轩看见身后几米开外的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穿着布鞋，打着绑腿三十岁左右肤色微黑的精瘦男子。赵轩记得这个人，当时这人一直留在观看孟子晋作法的人群中，直到最后也没有离去。
精瘦男子拱一拱手道：“在下历勇，是邻县景林县的衙役，景林县有妖怪作乱，我奉我们县老爷之命来寻访能够降服妖怪的高人。我见道长道行高深，想请道长前去相助，若能成功我们县令老爷定有厚赏。只因刚才见道长和这位小兄弟一直在谈话，不敢冒昧上前打扰。”
孟子晋眼睛一亮，看了看赵轩说道，“作乱的妖怪，我俩住在镇中清溪客栈，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商量一二，明日早上给你答复如何。”
厉勇犹豫了一下，“也好，明日一早我去客栈找道长，我希望道长能够仗义援手，只是我们县老爷忧心百姓除妖心切，还请道长早做打算。”
“明日一早，我们在客栈相候，若答应你前往，就会立即出发，绝对不会在耽误你们老爷的时间。现在我们还有事要去处理，就不送厉兄了。”孟子晋说道，厉勇识趣的转身离去了。
“虽然我跟老道师傅学习驱鬼捉妖之法，但我还没见过妖精是何模样，”回到客栈，孟子晋对赵轩说道，一副对妖物很感兴趣的模样，“可是我答应赵老弟一同前往乌蒙郡城在先，不知道赵兄弟去乌蒙郡城是否有急事，有急事的话咱们就推辞了这个差事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郡城，不急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景林县一趟，去郡城走景林也不算绕路，若是降妖的话肯定会耽误一些时间。”
“孟兄大可不必如此，你降妖捉鬼我根本帮不上忙，还可能拖你的后腿，我可以自己去郡城，只是我觉得孟兄对付妖物如果没有把握，犯不着去冒风险，我看你今天捉鬼的道法甚是玄妙，但我听说妖物妖法与修士不同，妖物修炼不易，所花费时间很长，不但妖体强横，还常常修炼了与众不同的妖法，不同的妖物所练妖法也不一样，各有各的天赋让人防不胜防。”
“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说过要陪赵兄弟同去郡城，自然是会说到做到。你刚才说我今日捉鬼的道法玄妙？”孟子晋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是一些粗浅的障眼法而已，哪里玄妙，我不是教你开天眼的道法了吗，这些粗浅幻术在天眼之下会显形的。天眼可不是只能看到鬼魂的，大部分幻术在天眼之下都会显现本来面目。”
赵轩这才想起用开天眼的道法看那道鬼影的情景。孟子晋说一切都是假的时候赵轩心里仍然心存疑虑，因为看的清清楚楚的东西若说是假的谁的心里也会犯嘀咕，毕竟一直以来他都相信眼见为实。他才想起为什么遇火就着的纸人为何一直安然无恙，被火烧过的地面之上为何没留下任何痕迹，原来这都是障眼法呀。
“那声音和灵符呢，也是假的吗。”赵轩还是不死心。
“除了阴风之术都是假的，声音不过是我用传音术借纸人发出的，至于灵符。”孟子晋拿出一叠灵符，有几十张的模样都递到赵轩手里，“你看看。”
“这也是假的？”赵轩翻了翻这些灵符，纸张和普通纸张并不相同，纸张很薄却很有韧性，上面所绘的符文虽然看不出有什么规律，看着像异国的文字又像精妙的花纹，很玄妙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兄弟，这是真的灵符呀，不过并没有注入道法，这是普通的火球符。”他从赵轩手里抽出一张灵符，平放在手里，“像这样运转火球术把道法注入到灵符里，你再看看。你完全就是修仙界的小白呀，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出了乌蒙郡的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后还是跟你孟大哥混吧。”说着把这张注入了道法的灵符交给了赵轩。
果然注入了道法的灵符上面有灵光闪动，拿在手里能够清楚感觉到里面所含的道法。“注入过道法的灵符随便注入一点法力就能使用了，但是你要知道道法注入灵符的时候大半的威能都散失了，所以灵符比直接使用道法威能要小，但是施法的速度更快，斗法的时候更容易抢到先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不能好好施法。注入道法的灵符随着时间威能也会慢慢消失，最多一年就消散完了，除非你有存储让灵力不丧失的法器，法力越高的人注入道法到灵符里灵符的威力也更强，这些符都送你了。”孟子晋并没有拿回灵符。
“这些也都是传你驱鬼降妖的师傅教你的吗？”赵轩也没客气，收下了灵符，毕竟他初入修真界，这灵符以后总会用得上。
“不是，这些事我以前就知道的，小子，你要学的多了，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我去郡城的事也不急，我也愿意陪孟兄前往景林，只是我觉得你师傅传你的道法虽然玄妙，可对付妖物却不一定有用，还是谨慎些好，有性命之危的话就不太妙了。”赵轩劝道。
“我师傅虽然修为并不算太高，所会道法却有些很精妙，就算妖物实力强大，但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到了景林我教你一个遁法，逃命绝对没有问题。”孟子晋信誓旦旦的说“这也是我在师父那学的。今天晚上我们去帮钱胖子还债，明天我们就跟那衙役前往景林。”
“还债？”赵轩奇怪的问道。
“你认为钱胖子如此精明之人为何要找我驱鬼。”孟子晋说道。
“莫不是你用了障眼法让钱员外相信鬼魂存在？”赵轩问道。
“钱胖子认定有鬼魂在先，他先后找了几个法师，几个人都没有发现鬼魂存在。我这半年来四处帮人驱鬼，钱胖子才找到了我，我到他家一看就知道，他家里的人的情况并不是闹鬼产生的，而是中了一种叫寒幻草的毒。这种草修道的人常用它来炼丹，所以我清楚它的属性，它的汁液能让人中毒，中毒的人产生幻觉并且身体不断虚弱，因为平时钱家做的坑蒙拐骗的事情做的太多，良心不安本来就疑神疑鬼，在寒幻草的作用下产生了有鬼的幻觉，他们家里人都中了毒，在惊恐之下，闹得人心惶惶。”
“这种草毒性并不强，但拖久了也必死无疑，我假借灵符之水为他们驱鬼为由骗他们吃了解药，保住他们性命之后我偷偷的调查发现下毒的人是钱家一个叫伍文星的仆役，我偷偷找到了他，他见事情败露，也就告诉了他为什么要下毒。”
“这事跟钱家小儿子的媳妇徐巧儿有关，徐巧儿并不是自愿嫁入钱家，徐巧儿的爹因为生病，没钱看病就在钱胖子的钱庄借了二十俩银子看病。钱家钱庄借钱有月息，月息一月一记，当月月息没还的话，月息也会产生月息，并约定有还本息的期限，期限都是半年，过了限期没有还，本息就要加倍。借完钱没二个月，徐巧的爹还是因为病得太重死了，后来由于要办丧事又要花钱，徐巧儿家一直没还上钱，眼看期限渐近，本息已经涨到了五十俩，徐巧儿家里已经负担不起了。”
“伍文星家原本殷实，后来家中发生变故，家里只剩他一人，产业剩下不多，伍文星和徐巧儿自小就有婚约，他得知未婚妻家里的事，于是变卖了产业，并约定为钱家无偿做仆役俩年，终于在还款期限之前和徐家一起凑够了五十俩银子。”
“钱家做生意讲究规矩，谁经手的借贷，还银子的时候还要有谁经手还款，徐巧儿的家人始终找不到当时经手的钱庄掌柜，没能按时还上银子所以就逾期了，钱家做生意讲究诚信，逾期是要加倍还钱的。眼看徐巧儿一家就算流落街头也还不了银子，好在钱胖子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着徐巧儿一家流落街头，于是免了逾期加倍的银子，条件是徐巧儿嫁给钱胖子傻得很可爱的小儿子。”
“钱家虽然广有家财，但名声在外，清溪镇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女儿配不上钱家，所以钱家大儿子快到三十才娶到一个丑妇，小儿子太过可爱一直未娶，这就给了徐巧儿嫁入豪门的机会。”
“可惜自私的伍文星看不出钱胖子的善意，只看到自己未婚妻嫁人，自家也失去了产业还要做俩年仆役而怀恨在心，他不知道从哪听说寒幻草有毒的说法而对钱胖子一家恩将仇报的下毒，这件事他只告诉了徐巧儿，在凶神恶煞的伍文星的胁迫之下，谨慎胆小的弱女子并没有告诉钱家人，钱家人这才误以为家中闹鬼。”说完事情的经过，孟子晋对赵轩说，“晚上别睡，跟我出去一趟，咱们要帮好心的钱胖子还债。”
夜深人静，赵轩正在打坐练气，门被轻轻敲了俩下，孟子晋身穿一身黑衣等在门外，二人悄悄出了客栈，行过一个街道，街角一个黑影迎出，“在下伍文星，谢谢道长大恩，巧儿已经回家了，和钱家再也牵涉，她让我代她向道长道谢。”
“不过是百俩银子而已，我叫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孟子晋并没有揭发伍文星，反而给了他一百俩让他赎回产业顺便和钱家结束主仆关系。
“都基本查清了，不过有几家家里已经没人了，有的是全都过世了，有的流落他乡去了。”伍文星回答道。
“那几家就算了，你带我俩去走一遍吧。”孟子晋说道。
伍文星带着俩人走了没多远，“这是吕书生的家，吕书生当年参加科举要筹措路费把家传的一对金狮拿到钱家当铺典当了五十俩，当铺开具的当票凭据上却写明一对铜狮。吕书生当时没注意，等赎当的时候，当铺却真的拿出一对铜狮。最后还闹上了县衙，官司却是吕书生输了。”
“那对金狮值多少钱？”孟子晋问到。
“后来当铺怕那狮子在手里有麻烦，偷偷卖了那对金狮，听说卖了二百俩。”伍文星道。
孟子晋掏出一张二百俩的银票从门下的缝隙塞了进去，二人跟着伍文星走遍了整个清溪镇。
“你跟我们走了一夜辛苦你了，”孟子晋对伍文星说道，“这粒正气丹就给你服下吧，它能让你身强体健，百病不生。”伍文星连声感谢，待其服下之后孟子晋补充道，“但如果你心生恶念，这丹药也能化为毒药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伍文星一身冷汗，连说不敢。
等伍文星走后，赵轩说道：“今夜你花的远不止五千俩，孟兄到底有多少钱？”
“毕竟不止清溪有钱胖子呀。”孟子晋神情落寞。
“无论孟兄做多少也帮不了全天下的人呀。”
“是呀，我却觉得修道要先修心，修道不修心，就算道行真的能高到去飞仙台飞升的地步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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