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以我的名义
角斗场上突然响起一阵起哄声，把艾尔的目光重新吸引到魔法阵幕上，事实上艾尔对这个由水系魔法构筑的的阵幕非常感兴趣，只是限于基础知识 不足无法更加了解本质。
原来在和那个居心不良的爵士夫人一番交谈中，场上的战斗已经迅速接近尾声。三个专职角斗士在毫无压力低下将二十位罪犯人数减至五位，洒落在四周的残肢断骸仿佛在告诉世人他们的罪有应得。角斗士并没有急着解决剩下在他们眼里已是将死之人的杀人犯，而是高举武器接受看台观众们的赞美，剩下的罪犯笨拙的紧握手中的刀剑，仔细观察还能看见他们不易发现颤抖的双手和战战兢兢的身体。
艾尔有点惊讶地看向罪犯后方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本来在艾尔心中认定这个骨瘦如柴的同龄人应该是最早死在角斗士剑下的人之一，而此刻这个少年神情让艾尔颇感熟悉，那是一种困兽犹斗、在绝境中依然挣扎的境况。
曾经被老人丢进去罗姆森林无数次的艾尔初期就面临过这种场景，但其实他内心非常清楚无论如何，只要到最后的一刻暗中观察的老人绝对不会对他坐视不管。
只见少年举起一把与他身体不对称的大剑，剑尖对向前方，坚定却绝望的眼神毫不畏惧望向三个他无法战胜的角斗士，神情夹杂着某种不舍。虽说艾尔表现出来的是自己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模样，但内心深处他从来不是一个悲悯天人的贵族，作为一个传承悠久的家族的继承人，狠辣、果决、无情一直是亚历克斯家族先辈们从无数教训下累积下来的经验。
埋藏在心底的一根弦被轻轻撩动。
当时已经十二岁的艾尔已经非常熟悉罗姆森林野兽分部环境，在相对安全的森林西部艾尔遇见了一只成年白毛狸，这种生物攻击性不强却因为那身雪白滑亮的毛发受到众多贵族的追棒，有需求便有杀害，长时间捕猎使得白毛狸的数量快速下降，艾尔为了让母亲惊喜自己亲手捕猎白毛狸的毛皮，便马上发起了攻势。
周旋过程中，白毛狸展现了与传闻不符合的强悍攻击性，但已经不是能够单独猎杀噬齿熊艾尔的对手，为了保存完整的毛皮，艾尔拧断白毛狸的脖子的时候，这只生物浮现的眼神就如角斗场中少年，还一脸纳闷的艾尔后来在附近的树洞发现了一窝白毛狸的幼崽，最后他把幼崽带回了公爵府邸饲养起来，成年的白毛狸则就地掩埋。
艾尔记得老人笑眯眯对他说了一句：“小鬼，收起你这种泛滥的同情心，难道你的公爵父母没有告诉你，贵族拥有这种高尚的品质总有一天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艾尔听后只是自嘲一笑。
阵幕里的少年此刻的眼神与白毛狸是何其相似，只是境况由野兽和人到人和人的区别。
只见三个角斗士貌似已经厌倦猫和老鼠的把戏，猛然主动发起进攻，罪犯们笨拙而生疏的劈砍根本不是对手，瞬息之间除了少年外全部脑袋和身体分离，不是角斗士不想马上解决那个瘦弱的小子，而是本应该将头颅斩断的钢刃却被他堪堪躲过。
即使只剩下最后一个，少年依旧生生握住大剑面对敌人，希望战胜了恐惧，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很好地诠释了少年的处境。
胡须络腮的角斗士貌似又来了兴致，示意身旁两位伙伴不要动手，因为他要好好戏弄一下眼前的小老鼠。
正常战斗一直躲避的少年怒喊一声，率先发动进攻。
碰！
胡须络腮的角斗士轻而易举就把少年的武器打飞出去，力量完全不对称碰撞震得少年虎口生痛，双臂发麻。
顺势一个踹踢，瘦弱的身影更是倒飞出五六米远。
少年双手捂着肚，蜷缩着身躯仿佛这样能缓解巨大的痛楚，抬头看去是一脸狰狞笑意的刽子手。
胡须络腮的角斗士紧接着走到少年身旁将他一脚踢飞，在地上翻滚几圈，本以痛苦的少年只能无能呻吟，这是强者对弱者无情的戏谑。
看台的观众由欢呼转向平静，因为这不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决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杀，特别其中一方更是只剩下一个单薄的少年。
胡须络腮的角斗士感受着周围的气氛，明显有些懊恼，右手挥起大剑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表演，确实对于他们来说面对这些平民一般的罪犯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结果。
当剑刃准备砍下少年的头颅时异变突生，那个躺在地上已是穷途末路的身躯骤然翻身避开，就在胡须络腮的角斗士一眨眼的失神间，如猎豹般蹬腿扑向猎物，双手爪向对手的头颅。
只见少年单薄的身躯趴在角斗士身上，如利爪般的双手刺穿了角斗士的双眼，死死咬住他的喉咙。
胡须络腮角斗士只感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炽热湿润的腥气液体流淌在胸前，感受着一直流失的生命力鼻子发出低沉的哀鸣，拼命击打少年背部。少年喉咙崩出一声痛苦的怒吼，脑袋倾斜嘴巴狠狠一个扯拉，满布鲜血的嘴上咬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状。
喧嚣的看台瞬间安静下来，看着倒在地上两道身影，那位本来不可一世的角斗士鲜血如涌泉般从致命部位处溢出，等待死亡。
少年无力地躺在地上，余光看到另外两位角斗士向他缓缓走过来，依然是等待死亡。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华丽的过程，仅仅是简单的一扑一咬。
电光火石间大逆转，观众们又瞬间爆发了一股病态式的欢呼，一个少年杀人犯杀死了经验丰富的角斗士，绝对是非常有趣的看点。
一名角斗士一手提起少年脑袋，单膝跪在地上，另外一手持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同于周围的断肢残骸，这是比较体面的死法，也是两个正规角斗士之间胜者对败者的处决方式。
显然这场实力悬殊的‘游戏’，少年最后的反扑征服了所有人。
视野没有离开场上因为脱力奄奄一息等待被处决的身影，艾尔突然脸容微冷，沉声问道：“母亲，我记得贵族‘以钱换刑’的特权还没被取消吧？”
公爵夫人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很快又仿佛明白了什么轻声道：“虽然许多法学家一直以来试图废除这条不怎么人性化的特权，可惜面对强大贵族阶级依旧徒劳无功。贵族除了能够帮自身‘以钱换刑’外还能替平民‘以钱赎罪’，前提是这个罪犯不是异端并且他手上没有沾染其他贵族的血液。”
睿智的公爵夫人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孩子，你决定了吗？要知道在这种公众场合高调宣布绝对会成为你日后在政治生涯中一个不大可也绝对不小污点，你的对手会尽可能用一切手段打击你，我的意思是付出和收获不一定能成正比。当然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你的父亲和我必然坚定站在你的身后并且无条件支持你。”
艾尔心中微微一暖，随后示意负责贵宾室安全和需求的魔法师，这个在贵族圈里打滚多年的老魔法师心领神会马上轻声念诵咒语，一个声音扩幅魔法马上在艾尔身前形成。
坚定说道，声音响彻全场。
“我，现任亚历克斯公爵之子、第一顺位继承人、艾尔·亚历克斯，以我的名义将为这位罪犯支付高昂的赎金至免除他的死刑，作为赢得我们所有人尊重的酬劳。”
鲜有发生这种事情的角斗场鼓起雷鸣般的掌声。
得到宣布后的角斗士马上站立一旁。
少年已经昏睡过去，脸上是一抹解脱的笑容。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