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月不解人心
南郡凤凰山，山色苍苍，烟雾袅袅。
此处是江水正中，如果把江水比作一条横贯中土神州的巨龙，凤凰山就在这条巨龙的脊背上，此处南临大渎，水运浓厚，自开天之后就是一处得天独厚之地。江渎祠庙就坐落在这凤凰山上。
祠庙靠山面水，南面就是茫茫江渎，并没有什么太多建筑，只是五层阁楼外加一个院子。
阁楼之中正是河伯金身，河伯金身高数丈，整座阁楼全部依着河伯金身而建，香客络绎不绝，毕竟江水是这天下山水正神第一尊，神位是放在那里的，河伯老爷神通广大，有求必应，负责安抚镇压一方水土。
院子不大，青砖黛瓦，前后三进，比寻常人家的院子肯定是大了不少，但是想想河伯老爷的地位，又觉得有些小的过分了。
此时的河水河伯坐在水府当中，脸色铁青。
身前悬浮着一块金色令牌，令牌之上金光闪闪。
河伯老爷想要伸手接住接住令牌，却又止住动作，还是不敢接下。
令牌震颤，泛出阵阵火光，似乎催促河伯老爷尽快接住，河伯老爷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犹豫再三，咬了咬牙，还是向前伸手。
“轰”的一声，河伯老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很很拽了一下，周围景色如烟雾般消散，河伯老爷知道自己已经离了水府，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鬼气森森，不见天日，前方只有一尊石像，石像人面，蛇身，无足，盘踞在地，嘴中似乎有些许火光。
石像周围鬼啸阵阵，森严肃穆，河伯老爷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咔嚓”“咔嚓”“咔嚓”碎裂声传来，河伯老爷惊悚的跳开，哑然的发现石像的眼睛正在睁开，些微光亮传来，那位河伯老爷赫然的发现天竟然在逐渐发亮。
河伯老爷想要离开这片地方，却只听一声冷哼，霎时间一股巨疼传来。
河伯老爷赫然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流失，大吼一声，手中招出玉如意就往后击去，却完全没有击到实处的感觉，惊诧的扭过头来，只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似乎在对自己说“不过是一只蝼蚁。”
一团金黄色的火光不知从何处而来，河伯老爷觉得自己金身几乎就要融化。
“狗日的龟孙子！”这是河伯老爷的最后一阁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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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丘内。
白铎居处，此时大长老、掌律长老和白铎正在议事，其余左右还有四个座位，共计七位，云隐巫族所有的长老都聚集在此处了。
族内议事堂半个月前不知怎的，突然被天上降下一道紫雷给击中，房顶整个被击碎掀飞，不得已，才从族内议事堂移至此处议事。所幸当时没有长老在内议事，否则死了一个半个的，白铎可就要说不清了，至于为什么说不清，天晓得。
白铎脸色苍白，气息更加萎靡，应该是伤势更加严重了，但是心情似乎很好。
大长老今天倒是精神了不少，坐在凳子上，难得的没有打盹，但是表情懒散，手中还是那根绿竹杖，只是气息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说不清。
掌律长老也端坐在椅子上，其余四位长老没来由的总觉的有些畏惧这位掌律长老，说不上为什么，许是因为这位长老总是板着个脸，对人严厉。
白铎待众人落座，这才轻轻敲击桌面，其余长老身影稍稍绷紧，心中忐忑，支棱着耳朵听这位族长要说些什么，白铎却轻轻一笑，温文尔雅，声音和煦，全然不似前期的阴鸷和刻薄。开口道：“雷泽周边的岗哨先撤了吧，这些天诸位也辛苦了，那白铭愿意在雷泽老死也好，愿意回我轩辕丘也罢，都由他。”
在座的其余长老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怎么就改了性子。
白铎不管众人，继续开口说道：“族众忠诚于白铭的还有不少，白铭毕竟做了多年族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前期是我紧张过度了，既然神尊真的没有生气，我们也不宜太过得罪雷泽里面的那位雷君，这件事就此作罢了。”
其余四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都能看的出眼中的促狭，原来这位是被那位雷君降下的天雷打怕了。
白铎看在眼里，也不恼怒，转头望向大长老，大长老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替白铭谢过族长了，老朽这就前往雷泽，将族内决议告诉白铭。”
白铎一笑，继续说道：“我那位哥哥执掌我族超过五百余年，在位期间功绩颇多，前面族内那些不服气的声音还望大长老能帮忙安抚一二，不管怎样，都是同宗同族，白铎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大长老嗯了一声，不再多话。
白铎开口道：“那诸位就散了吧，各自忙去，以后族内大小事务还需要各位鼎力相助。”
诸位长老赶忙起身行礼，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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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莘长老掌管云隐巫族内部丹房和藏宝阁已逾三百年，是七位长老中唯一一位女长老，也是整个巫族内的钱袋子、财神爷。
自白铎居所出门，白莘长老紧走几步，跟在大长老的身后，轻声叫了一句：“大长老，请留步。”
大长老回头，看到是白莘长老，眯了眯眼睛，笑道：“呦，是小莘儿啊，你奶奶可还好？”
白莘长老行了一礼，笑容玩味的开口道：“我奶奶身体还挺硬朗，常常提起您来着，就是说想您想的厉害，也不见您常去看她，前两天还。。。”
大长老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赶紧摆摆手示意不要说了。
白莘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低声道：“白铎那厮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转了性？”
大长老呵呵一笑，开口道，“许是觉得在族内被孤立了这么久，想要变变脸。”
白莘长老冷哼一声：“变脸又如何，心还是黑的。”
大长老一声轻叹：“可惜不是人人都能看的清啊。”
白莘已跟着叹息一声。
远处，掌律长老远远看着两人，不知是什么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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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之下，黑影重重，照不亮人心中鬼蜮。
轩辕丘内，一座密室内，坐着三个身影，黑衣遮面，不见真容。
其中一道身影看着另外两位，开口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泰山郡离咱们这里不远，几天前发生的异象诸位都看到了？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阳火炼身。”
另一道身影冷哼一声：“阳火炼身又如何，那白老七身为水体，强行吸纳雷气，雷火本就同属，之前白老七吸纳雷气就瞎了一只眼，现在又自己找死触动阳火炼身，能不能活还不一定，还能翻了天去？”
最后一道身影开口，却是女子的声音：“一行之中可不只有白老七一人，难不成就不能是其他人触发的？”
第一道身影沉吟片刻，这才开口：“应当不会，南边虽然我们耳目不多，但是还是有些消息传来的，白芷这些年跌境跌的厉害，已经不足为惧，女儿是天生的水体，没有雷泽里那位帮着，触发雷火异象只能是找死，至于那个小杂种，呵呵，血统都不纯粹，吊住性命就不错了，还想修行登山？”
“呵呵”第二道身影附和一声，意义不明。
另外一道身影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似乎默认了这个推断。
月亮斜斜的照下来，俯瞰着人间，看着这人间千年百年。
月影重重，不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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