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浮出水面的秘密
李一尘依稀记得自己四五岁的时候，李府送进来个小姑娘。
她晶莹的皮肤像是擦了雪，两双大眼睛灵动又明亮，显得有些古灵精怪，性格却静谧温润，嘴唇没有太多血色，有些微白，在众人的介绍下，喊自己“一尘哥哥”。
那天云雾弥漫，黑沉沉的乌云之下，她撑起一把小伞，初入李家，脸上的神色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甚是可人。
“她是谁？”年幼的李一尘好奇，天真地向父亲询问。
“你未来的夫人。”一向不苟言笑的李俭露出玩味的笑容。
“夫人是什么？”
“你长大便知。”
随着年龄的变化，他逐渐懂得了夫人的含义。
但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个整日窝在府里，足不出户的女人。
李一尘从小就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在外惩恶扬善的“侠客”，表哥李谨送给自己的第一本书，里面的主角拥有逆天功夫，劫富济贫，英雄救美，好一段佳话情缘。
他讨厌家族的约束，不能出门，不能学武，还有那个只有阴雨天才能打着伞才能出屋的未来夫人。
父亲对她的身份总是支支吾吾，李一尘一向不喜欢这种神秘感。
平日亦凌在自己面前温柔懂事，三年前的那天，却令李一尘彻底改变对她的看法。
那是凤凰城城主的女儿，凤凰城隶属于六域的管辖之下，是李府的附庸势力。在爷爷七十寿宴上，一向不允许自己与其他女孩交往的父亲，准许和她玩耍。
她性格活泼，能言善道，与寡言少语的亦凌截然相反。
女孩名叫陆雨柔，其他几个城主的少爷对她也颇有好感，可这个女孩只有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才会露出笑脸，妩媚的眼神勾人心魄，这一幕当然被亦凌看在眼里。
第二天，陆雨柔的脸上多了红色的掌印，性格大变，其他少爷追问是谁干的，她却一声不吭，低着头沉默不语，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凤凰城城主也没有追责，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亦凌冷酷盯着陆雨柔的眼神他看得清楚，也记在心里。
“是你打的？”李府某处，李一尘追上亦凌，皱眉问道。
亦凌头也不回，不理不睬。
即使后来她认真道歉，哭诉着告诉自己陆雨柔想要攀上李家高枝的意图，也无法抹去李一尘内心的那一丝反感。
她主动出现的时候，必定是阴云滚滚，乌云密布，亦或者是黑夜。
还有十八岁时的那场宴会，父亲李俭重金请来西域布雍国的乐队和舞女为自己庆贺。宴会上李一尘与一位舞女热情共舞。
乐队却在回国的路上遭遇流民袭击，李家护卫唯独没保护那名舞女，导致受伤，再也不能跳舞。李一尘知道这件事和亦凌脱不了关系。
从那以后对待亦凌的态度便不冷不热。
如今的他拥有一切，金钱，地位，资源。吃的用的穿的，是六域百姓，以及荒野流民们做梦都得不到的。
但他唯独没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自由。
“我想离开李家，我想要自由。”李一尘躺在床上说起梦话。
“阁下！阁下！”一名侍卫摇了摇李一尘，“快醒醒。”
“嗯......怎么了......”李一尘睡眼惺忪。
“你师父，李砍出事了！”侍卫焦急道。
“怎么回事！”李一尘猛地坐起，迅速穿上外套。
李府医务室的担架上，李砍神色痛苦，满脸鲜血，右臂被白纱紧紧包裹，底端渗出红色，可以看出，他的右手没了。
“怎么回事，是谁干的！”李一尘血液涌上面部，愤怒道。
李俭站在身后，沉默不语。
跟随在李俭身边多年的亲卫濒死，他怎能不心痛。
“李旦告诉我，是他嘱托李俭执行的任务，而告诉李旦唐枪消息的，是亦凌。”李俭沉声道：“你长大了，父亲今天就告诉你咱们李家的秘密吧。”
“唐枪？亦凌？”
“唐枪是在六域边缘走私武器的军火商，不说他，我们说一说亦凌和李家的关系吧。”李俭喃喃道：“千百年前，一颗巨大陨石，将万物毁于一旦。”
“我们李家的祖先，是一名神通境修行者，李谨修习的衍天术就是他发明的。”
“他出身贫寒，地位不高，却通过衍天术，在陨石即将坠落之前数年预感到灾难，并找到了幸免遇难的方法。”
“机缘巧合之下，他也遇到了一生挚爱，亦容容。”
“亦凌的祖先?”
“先听我说完。”
“亦容容的真实身份是地下文明多能族的公主，他们与地面上人类的外表无异，实力也很强大，拥有制作进化型机甲的武器技术。但他们生理上却有致命缺点，畏惧日光，这是他们长期生活在地下的缘故，只有穿上机甲，才能触碰日光。”
“我们李家的祖先在灾难来临之际，通过衍天术，找到进入地下城市的方法，并且与亦容容相遇相识，最终相爱。”
“而这一切，只因他拥有逆天的衍天之术。衍天术，是一种具有观测，预知的神奇精神能力。”
“地下文明虽然拥有先进技术，却无法修炼精神能量，我们的祖先通过实力在多能族树立威信，并提前告知他们灾难来临，当他们用技术察觉到陨石来临时，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因此多能族在灾难中无一伤亡。”
“值得庆幸的是，他与亦容容生出的孩子，并不畏惧阳光，百年后，尘土散去，一批人回到地面之上，这就是我们李家的起源。”
“我们地面人族的精神文明，多能族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习得，逐渐，能够修习进入神通境的族人，会受到多能族的尊崇。最强者，将会与李家的嫡系联姻，我的母亲，你的妈妈，和亦凌是同样的身份。”
“百年后的今天，多能族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们李家技术，资源，而亦凌就是多能族与我们李家的联系。”
“她三岁就达到神通境巅峰的实力，早已踏入无我境。李家的信息渠道如今也是她一手掌握。”
李一尘犹豫道：“我们身上也有多能族的血液?”
李俭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是我们李家最大的秘密。”
“为什么只有李谨会衍天术?”
李俭笑着摇了摇头道：“他和赵四的御空术一样，这些秘术都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通过单纯的练习才能习得的。”
“不过，你的身上也有我们李家的秘术，而且是战斗力最强的。”
“是什么？”李一尘一顿，兴奋不已。
“合斗术，目前只有你，我，你爷爷才拥有的血脉秘术。”李俭思索道：“你爷爷李义有三个儿子，我，李旦，还有李乘风，李乘风伯伯你没有见过，他战死的早。”
“李谨是他的儿子，而李乘风的血脉里有衍天秘术的传承，我的血脉里是合斗术的血脉秘术。”
“李旦伯伯呢？”
“他运气不好。”李俭无奈道。
李一尘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嗤笑起来。
“这合斗术，其实是与多能族联姻的缘故，衍天术具有的被动天赋将多能族的装甲记忆融合而成，从而产生了新的强大秘法。”
“爹。”李一尘突然正视道，表情严肃。
李俭一顿：“你说。”
“我想离开李家。”
“不行。”李俭没有丝毫犹豫，语气生冷。
“我受够了，我想要出去闯荡，我想学本事。”李一尘一字一顿。
“不可以。”李俭沉声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是因为与你母亲一族长期联姻的缘故，李家嫡系的血脉等级似乎被锁住了。”
“什么意思？”李一尘疑惑。
“你爷爷在无我境巅峰四十年，迟迟没有突破进入归墟境，而我，也在无我境上品停留了二十年。”李俭的表情有些痛苦，“父亲对不住你。”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最多只能无我境中品？”
“是的，不过神照会或许有方法......”
“那说明我还能变强，最起码不是体境中品！”李一尘扭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李砍，心情有些沉重，“亦凌这次事情做得过分了，我没有脸面向师父交代！我想通了，我要离开李家，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将来连无我境都难以企及。”
“你实力有限，而且被其他势力知晓你的身份......李家将会被受制于人。”李俭见儿子态度强硬，只得解释道。
李一尘沉声道：“我去意已决，如果我出了意外，那未来就让李谨代替我掌管李家。”
“这......”李俭语塞，“罢了，你去问你爷爷，他同意，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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