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起
浩淼雾气间，蒸腾缭绕。庞硕无朋的山，犹如鳞次栉比般巍然，溪水潺潺，间或多少野兽流窜，停驻饮水。
太阳高响悬挂，变得细小的河流，沿岸泥泞，多少足迹行经此地，繁盛的森林中窜出一只形状像猿猴但长着一双白色的耳朵，看着像是匍伏爬行，却又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耶梦，这是，怎么一回事……”梦雎看着反衬的河影，颇有反祖现象的身姿。
“我……不知道……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也没有碰到过……”脑海里无奈地声音传来，梦雎却犹如炸毛了般，惊叫了一声，吓走了一阵飞鸟。
“所以说，这还真是你搞的鬼？？”
“淡定，淡定。出了点小问题而已，当务之急，你应该先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梦雎沉默片刻，微微默然。终究是拿他没辙，梦雎放弃了，转而了解周遭环境。
这个地方，高耸入云，应当海拔不低，有这么高的山的，梦雎还没有了解过。树木旱若层魃，环抱不住，看来应该是遗落在了异世。
梦雎四处循着被枝叶夹击的小流水，顺着游历，沿途偶尔遭遇荒蛮野兽，却如万物有灵般，相安无事。
“这是什么香味？唔……桂花吗？”梦雎嗅觉大开，乍然间闻到如此熟悉的味道，喜不自禁，一路小跑而去。
被掩盖下的桂树显现而出，看着金碧辉煌，被金石环比的矿玉蕴胁着。
梦雎走了过去，比较醒目的却是中间耷拉的一株小草。形状像韭菜却开着青色的花朵，桂树旁边是形状像构树，但却呈现黑色的纹理，在日曜的光华照耀中光芒四方。
梦雎兴趣缺缺，有些疲累。记忆的本能驱使着他吞食面前淡青色的小草，甚至是这颗依傍着桂树的“构树”。
挣扎良久，还是抗拒不了，况且耶梦也没有表示，应当是无事的。
吃下去，入口即化。本饥饿的身子瞬间被一股饱腹感充斥，犹如被喂饱了的饕餮，都有些餍食感。
梦雎上下打量了一阵“构树”，拿不动，摘取一些树杈子，还是可以的。
不怕饿的梦雎，将“构树枝”衔在嘴边，开始走出这片天外来物地。
几天后。
梦雎盘坐在一块地碑旁，怔怔出神。
碑磜上写着招摇，龙飞凤舞的甲骨文，却犹如印在他的脑烙里，格外分明。
“耶梦，你说，人是生而知之者吗……”
“当然不是。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看来你还没有认识韩愈，不然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那你说，为什么我会认识这上面的字？”梦雎的兽手指着碑文。
“我甚至还知道自己叫狌狌，吃了我的肉，还可以让人健步如飞。”梦雎有些懊恼于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虽然他并不是特别满意他现实的生活，但是两相比较下，高下立判。
“狌狌，这不是猩猩吗？那你这是返祖了啊。”耶梦挪揄道。
“我知道，以前在这里发生的事……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得去到人类世界。”梦雎无奈道。
“就凭你这样，剥皮抽筋都是小事了，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被关起来收门票了。”
梦雎拍了拍碑，呼出一口气：“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你究竟干了什么？”
“……”
……
光阴百代，轮回不止。
梦雎扎根在这了。一事无成的他，也认识了很多朋友。
他有个朋友，形状像马却长着白色的头，身上的斑纹像老虎而尾巴却是红色的。吼叫的声音像人唱歌，梦雎循着记忆称他为鹿蜀。
鹿蜀说，人类追逐了他很久很久。从山的那头，追到了这头。因着一头丑陋的龟，他躲避了纠纷。后来，也是梦雎收留了他，让他衣食无忧。
鹿蜀不认识路，也不知方位。但是梦雎知道怪水却是从他东行三百七十里的杻陽山发源，然后向东流入宪翼水。水里就有鹿蜀说的怪龟。
他还有个朋友，是招摇山往东六百七十里地的座柢山而来的。看着是一种鱼，形状像牛，栖息在山坡上，长着蛇一样的尾巴并且有翅膀，而翅膀长在胁骨上，鸣叫的声音像犁牛，自曰是鯥。描述间，其座柢山间多水流，却没有花草树木。
这还是他第一个碰到有名字的物。
鯥冬天蛰伏而夏天复苏，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不患痈肿疾玻。故而他离开了没有杉木花草遮掩的座柢山，来到了这里。
时间仿佛过的很快，又很慢，梦雎只能看到太阳东升西落，不断交替日月。算来，到现在已经有两万多个日出日落了。
春去夏来，寒暑交替。梦雎的这具身躯总算来到了尽头，话别了鹿蜀和鯥，梦雎独自寻到一处海崖，等待死亡。
他早就忘了耶梦。
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只是但愿，别让他再此去到那炼狱的地方。
……
乌黑的睫毛一眨一眨，刺眼的亮堂让人分不明现实与虚妄。
“咳咳咳……”梦雎长吁一口气，看着有些斑驳的天花板。嘴角勾出一抹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赢了一回的梦雎，总算有了一些底气，欢快的脚步都有一顿一顿地。
一阵嗡鸣跳动，梦雎青筋毕露。
“切，这么小心眼的，就不要玩这种把戏，丢份……”
梦雎甚至都可以想象出耶梦呐呐踯躅的模样。
摇了摇头，慢悠悠地下了楼梯，看着早就空荡荡的房子，梦雎也离开了这里。去到了镜子厂，接着开始无趣的一天。
……
某一日，鹿蜀询问他，分不明的色彩，是怎么样的。它看不明天上灼烧的，究竟是什么。
穹泼的幕布，犹如油画一般张在山脊，谢幕的演出轰鸣炸响了梦雎的耳朵。他仿佛看到了天边还衔接着路边的香樟树。
犹如魔怔了。
于是他说：“鯥，咱们可能要见到不一样的风光了……”
鯥扬起鱼头，弹了弹蛇尾。欢快自然的样子反衬了日月更迭的不自然，仿佛楚门的世界，被一手遮天的光，编织在了这里。
这白日梦，在他并未进入睡眠状态，但是脑子里面出现了幻想影。是未来的情划，.亦是过去的回忆。就像梦的画面一样，会对情绪有一定的影响。
这一种梦，叫他早先遗失了一截。
这也是他遗失的第一段梦。
《山海经》曰：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瑶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鹿/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杻陽之山。其陽多赤金。其陰多白金。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其中多玄鱼，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又东三百里柢山。多水，无草木。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鱼去]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复生。食之无肿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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