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老张
李微寒并不打算把钱浪费在修窗户上，路边随手捡了块木头挡住大洞了事。
四天的时光悄然过去，李微寒尽管没有办法准确测量体内的魔力总量，但他清楚自己已经可以算是一名下级魔术师了。
证据就是他体内的魔力可以释放十个普通的下级魔术，这是魔术师检验自己魔力总量比较有效的方式。
但是，用别的种族的魔术创造和人类相似魔术的计划失败了，捣鼓出的玩意反而越来越不像是人类的魔术了......
“算了，去问问老张吧。”李微寒无奈地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推开了房门。
说实话，以李微寒现在的实力，整个下级区能反抗他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如果能狠下心，一个一个拷问过去，别说是人类的下级魔术，就算是更厉害的魔术也并非搞不到。
但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该这么干。
距离目的地的路很长，也很复杂，但这条路李微寒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路线，即便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
“哦，到了。”李微寒驻足停下，这里是附近最大的旅馆，残月旅馆。
李微寒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情，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入。
“切，叫都不会叫，真是扫兴。”两个男子从残月旅馆中走出，其中一人往地上吐了口痰，嚷嚷道。
“正常来说这种货色价格得翻个十倍。”另一个稍矮一点的男子鄙视地看了一眼同伴，“况且还不是因为你把钱都花在酒上了。”
“再去抢几票不就完了。”
两人在街道上公然探讨犯罪话题，不过并不会有民众举报，更不会有警察叔叔出来将人抓走。
穿越的物种非常多，既然巨龙、恶魔都会穿越，那么猪啊，狗啊的灵魂会不会一起穿越呢？
答案是会的，很多的动物都变得明显更人性化，不过这个概念其实很模糊。
更直观的现象是有许多人失去了所谓的灵智，行为由本能驱动，并且表现出了动物的习性。
有些人直接就流落街头自身自灭了，而长相出众，有点姿色的那些，下场甚至比普通的动物还要惨。
沦为发泄兽欲的工具。
说起来，李微寒有些好奇那些数量众多的昆虫会不会发生灵魂穿越的现象，应该不会吧？毕竟数量这么多，要是穿越了不得全是虫子啊？
但是，也有强大，有灵智地虫族发生灵魂穿越现象，这情况似乎又不一样了。况且动物获得思想后应该也可以开始修炼了，也就是说在外界很有可能看到会飞的母猪，会喷火的哈士奇？
思绪漫无目的地乱飞，李微寒反而觉得没那么紧张了，迈开腿，走进了残月旅馆。
旅馆分为许多的区域，一楼是个小餐厅，食物的价格非常便宜，味道也很好，如果愿意的话，李微寒也能吃得起。
在这个地方，这种餐厅简直是用爱发电。
然而，旅馆往上的楼层全是肮脏污秽，见不得人的交易场所，但唯独没有旅馆本身住宿的功能。
住人？怎么可能，穷的吃不起饭的家伙会有钱住旅馆？在下等区有地位的家伙会来这种地方？
不过李微寒并不打算去到楼上脏眼睛，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厨房，“老张。”李微寒咽了口口水，摇了摇手，打招呼道。
“诶，小.....你怎么来了，快，快找个地方坐。”厨师打扮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但马上转变为了惊喜，“我最近改良了不少菜，烧给你尝尝。”
“哦。”李微寒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随便找了个空的桌子坐下，现在还不到中午，餐厅相当空，一个客人都没有。
老张是旅店的老板兼厨师，仅仅五十岁，背已经有些佝偻了，面容相当消瘦，一副尖嘴猴腮的猥琐样子。
但他是李微寒心目中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老张穿越前是名老师，在穿越刚发生的那段动荡时期，八岁的李微寒无依无靠，几乎就要横死街头。
是老张收养了李微寒，为了能养活李微寒，老张毅然决然地靠着普通人的身份出去打拼。
没有偷，没有抢，老张不止一次地告诉李微寒，只要还有一点可能，一线生机，就不要去触犯这些底线，哪怕世界已经失去了底线。
老张很有手段，残月旅馆成功地开张了。李微寒和老张的生活稍微变好了一点，而老张也趁着这段时间教会了李微寒各种知识，各种道理。
在这个毫无王法的下等区，所有人都已然被黑暗吞噬了。而老张就像是一束光，保护着李微寒不被世界同化。
直到某一天，李微寒撞见了在楼上默默收拾残局的老张，才知道楼上被许多势力包下了，作为污秽交易进行的场所。
三观被培养的过正的李微寒崩溃了，自己日常的开销是用这种钱解决的。想来也是，在那种时期，刚开业的旅馆收益怎么可能支付两个人花费。
尚且年幼的李微寒执意要离开这个地方，老张没有挽留，那复杂的眼神现在还刻在自己的心里。
难过？担忧？愤怒？亦或都有？李微寒现在依旧不知道。
后来和老板聊天时对方说漏嘴，自己才知道自己能找到工作都是老张在帮忙，不用想，自己找到的住处也是吧。
社会能让人成长，这话一点都不假，见多了黑暗的李微寒愈发能够明白老张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若非为了自己，老张绝对不会凝视深渊吧，是自己害老张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没脸来见老张，而这次来，居然还是请求老张帮忙，而且还不是小忙。
李微寒愈发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
“来，快尝尝，肯定比以前好吃多了。”老张将热气腾腾的菜放在桌子的角落，拿出抹布将李微寒的桌子仔细擦了一遍，然后才将菜摆到李微寒面前。
青椒肉丝和蛋炒饭，异常朴实，却是小时候李微寒最喜欢的组合，也是老张的拿手招牌菜。
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拿手还是因为拿手所以自己喜欢，李微寒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自己说自己想吃蛋炒饭后，老张才开始炒蛋炒饭，第一次似乎还有糊掉的味道，可是自己当时饿得根本不在意。
老张时常也会告诉自己男子汗不要轻易流眼泪，所以不管内心怎么想，李微寒也不会像电视剧中那样一边吃蛋炒饭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听说那样会让蛋炒饭变咸？
李微寒只是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饭和青椒肉丝，同时竖起了大拇指道，“确实好吃多了。”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老张脸上尽是笑容，佝偻的背也挺直了一些，自豪道，“我可是特地向别人取过经的，跟你讲，蛋炒饭若果用新鲜米饭，要事先盛出要用的，让它散散热气，让表面水分收干，以免粘锅，而如果是隔夜饭，注意不要用完全干得发硬的，炒出来同样影响口感，还有......”
老张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而李微寒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在他心中，老张的蛋炒饭的味道永远没有变化。
和那盘带有糊味的蛋炒饭，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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