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老张的情报
老张又来了。
这次他说是带着情报来的，这个精瘦的男人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这些孩子凭着足球打出一片天来。
赵柯带着孩子们回到山里才知道，多半是没几个人认自己这县代表队的名头。一场轮空一场乌龙的比赛，这匹“黑马”的毛色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纯正”。
尽管恨得牙痒痒，但是赵柯也没法子。
既然打进了市联赛，就借着这个机会，把学校的名头打出去，一口气让学校的知名度扩散到市里，让大伙儿都认可这个“足球明星学校”。
不仅学校能因此存活下来，这些孩子也势必成为熠熠生辉的“少年球星”吧。
刘校长的双眼放着光，从破旧的体育室里看向门外，堆建起来的训练设施和防护措施已经开始施工。
但是他的眼里不只是这些简单的东西，他好像能看到不久之后的繁荣景象——绿茵的球场铺满学校，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簇拥着足球飞快地奔驰，大山里不再是一座封闭的穷乡，而是一所享誉盛名的“足球”名校。
“老刘！老刘。”
刘校长晃了晃脑袋，坐在一旁的老张狠命的推搡着他。
“老疯子，你他妈想什么呢？咱这开着会你发什么呆？”赵柯翘起腿，眯着眼睛，看了看刘校长，一会又看向老张，说：“还有你，也是闲的没事干了是吧？县里上班你三天两头往山里跑什么？老子这可不欢迎你。”
老张理都不理赵柯的碎嘴，端起浓茶，享受似的狠狠嘬上一口，回味悠长，他瞥了一眼爱答不理的赵柯，说：“嘿嘿，我这回来可不是空着手。”
刘校长从他“远大”的布局里回过了神，听到老张故弄玄虚的说辞，摇了摇头，说：“别吹牛了老张，你能有什么东西？”
刘校长左顾右盼地看了看，也没见这个老张带了什么东西，说：“给娃们带点啥，我也就不奢求了。你说你现在都不在足协干了，还说什么情报，咋的？”
老张凑近刘校长，神神秘秘的说：“知道你做梦都想把这学校的名头打出去，虽然我现在不是足协的人，但是我不得有些消息还是带了过来。”
刘校长听到这番话，嘴里的话愣是憋了回去，心里头也怪不是滋味：毕竟这个老张也是为了这些孩子说了几句公道话，要不也不至于被如此排挤。
“怎么，信不过我？”老张见刘校长一言不发，有些生气，推了推刘校长。
赵柯腾地翻下椅子，一听到“情报”两个字，就有些按捺不住了，看着刘校长不说话，他就立马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老张的胳膊，赔上了笑脸，说：
“怎么这么见外，来来来，老子上回县里拿回的好烟还剩点，别客气别客气。”
赵柯掏出烟盒，摸寻了半晌，发现盒子里的烟已经被他顺嘴抽完了，尴尬地笑了笑，拍了拍老张的肩膀，低声说：“妈的，烟没了，你一会跟老子回一趟，陈年的好酒给你拿两瓶。”
“老赵！不是说了，带球队不能喝酒？”刘校长突然愤怒地拍着桌子，五短的身子猛地戳起，指着赵柯骂。
“不如说要老子命好了。”赵柯嘟囔着说，耸了耸肩。“老子这不是讨要情报吗？你屁话说不出来一个，市里的情况又不比县里，老子一时还捞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不肥羊上门了正好……”
“不是跟你说这个问题。”刘校长肩膀一抖一抖地说：“抽烟已经让你破例了，练球的时候沾上酒，咱这队伍怎么带？这是原则问题。”
“好啦好啦别吵，我这是有正事来的。”老张叹了口气，认识赵柯不长不短的时间，也算是摸透了这个“见缝插针”的痞子个性。但是无奈，十里八乡还真找不出一个比他有能力带孩子的教练来。
“市联赛，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了？”老张见两人冷静地坐了下来，开始问。
刘校长点点头，赵柯骂骂咧咧地说：“老子以为你要放什么屁呢，说了要去不去那不是怂了？你要是劝老子退赛，趁早把话憋回去。”
老张摇摇头，说：“那要打市联赛，矿中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刘校长推了推眼镜，看着老张，说：“我们也调查过。市里各县能出线的学校多半跟咱一样，只是有个校队传统，这都不算什么问题。但是这个铁矿中学……听说来头不小。”
老张看了一眼赵柯，问：“老赵，你以前打过球，你应该懂，第一次跟体校的娃打球什么感觉？”
赵柯也不知道这个老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能咋？一帮莽夫，仗着练过体能就把人看扁了。”
老张无奈地摇了摇头，强调说：“我说的是第一次。”
赵柯回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地转换着色彩，半晌，他才说：“打起球来不要命。”
老张看了看赵柯，点点头，回头对刘校长说：“这就是我要说的，铁矿中学前身就是一所体校，后来跟这个冒出来的铁矿中搞了个联合办学。”
听到这番话，两人才明白老张想说什么。
“这个矿中，说白了就是一所体育特长生集中的学校。有多少是打青训的现在不清楚，但是体校的特点应该是有的，就跟老赵说的一样——打起球来不要命。”
老张不动声色地说。
赵柯啐了一口，说：“老子当你要说什么事，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意思，体校再怎么难搞，老子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最后功夫还得是在球场上见，老子管他什么出身。”
老张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要只是这样，我也就不大老远跑来跟你们说了。”
刘校长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了回来，听到体校这两个字，已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老张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这还不算什么。
“我有一个足协的老朋友，在矿中也有兼任体育老师，他说最近矿中被踢了场子。”老张看着一旁竖起耳朵的赵柯，说：“听说是市七附中的人，把他们的足球场给端了，虽然当时首发球员人还不齐，但是一上场就是一边倒。”
赵柯拍着大腿说：“放屁，市七附中老子听说过，那个球队前两年连首轮淘汰赛都打不进去，能把体校给踹了？”
刘校长也点点头，说：“我最近才打听过，这个市七附中不算是什么强队，那看起来这个矿中只不过是徒有虚名吧。”
老张摇了摇头，说：“矿中的实力，我是亲眼见过的，县代表资格赛，这个球队是连胜四所学校，一球都没有丢过。”
听到这里，赵柯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就初中生的比赛规格来说，大比分进球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了，毕竟受限于体力和年龄，这些孩子还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全场联防，所以进球相对容易。
但是从不丢球的比赛，赵柯还是第一次在初中级别的学校听说。
刘校长双手搭在大腿上，紧紧捏住，吞咽了一口唾沫，问：“这个矿中会不会，当时踢球的学生都不在，才被……”
“我朋友说，”老张打断了刘校长的疑问，直接回答：“当时首发球员不齐，但是也有一半左右，而且剩下的替补球员也有青训的明星球员。矿中这次被踹了场子，绝不是被乘人之危。”
赵柯盯着老张半晌，看着这个精瘦的男人似乎没有说谎的意思，问：“这个市七附中，他们打矿中用的什么阵容？打的怎么样？”
老张有些得意，看着两人吃惊的神情，说：“这就是我大老远带情报来的意义。”
“你可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刘校长也急了。
“这个市七附中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上半场的发挥中规中矩，说起来，矿中只当是玩闹的陪他们打了半场，双方都没有进一球。”
老张不急不慢地嘬了一口热茶，慢悠悠的说。
“你不是说一边倒吗？”刘校长问。
“那是后半场。听说，后半场一个小个子的球员上场后，整个队伍都变了一样，据说这小个子看起来还没有小学高年级的个头，也不是进攻型选手。”
“但是他一上场，整个七附中的队伍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我那朋友说，不留神还以为是在看专业比赛，整个半场下来，防守和进攻都是恰到好处，打得矿中喘不过气来。”
老张一个劲的说着，赵柯和刘校长就愣愣地听，生怕漏过了什么细节。
“最后几比几？”刘校长问。
老张故意顿了顿，等着刘校长发问，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