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当中午，太阳很足。素昧送完手机返回楼下时，其他五位已经先一步站好了队列。
战平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微微皱了一下眉。
“虽然你们只会在这呆为数不多的几天，但是对于消防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你们所耽误的每一秒，都有可能错过一个最佳的救援时机。”
战平生声音低沉却很有穿透力，他背着手站得笔直，双腿长的有些过分，就算是隔着严严实实的迷彩布料，也还是能看出来裤子里面包裹的那双腿，是怎样的结实有力。
素昧的眼睛盯上他就移不开了。
被点名批评，但脸上并没有一点不愉快的神情。反之，带了一点点暗自窃喜的笑意。
“所以，下一次，我希望你们所听到的每一次响铃和哨声，都能在六十秒内抵达指定地点。”
大家立正，口中响亮的应答。
“下午安排的是高空绳索和基本灭火训练。由一班班长和队员，对你们进行教学指导和安全措施保护。”
众人看着眼前十多层高的训练楼，不禁有些额头冒汗。
这是玩命么？
“防护措施很安全，只要按照命令执行，不会有危险。”
一班的班长出列，他朝着战平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战平生回了军礼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和刚才食堂里低声八卦的气氛不同，这时列队里所有的消防员们，表情严肃，透着一股子军人与生俱来的肃穆感。
他们的皮肤普遍偏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日光下训练的结果。
班长做了自我介绍，他叫刘八一，微微有一些好像是西北那边的地方口音，说起话来一字一字的铿锵有力，但是语速不是很快，好像怕她们听不太清。
第一个科目是高层绳索，班长带头做了操作演示，他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像是已经练过了千百遍了。他一边操作，一边大声的给六位明星讲解着，并让一班队员进行一对一指导。
负责素昧的这个小伙，叫王宇哲，看起来年纪不大，他是所有队员里，唯一没有黝黑皮肤的，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倒是有几分斯文。
他悄无声息的抬眼瞄了一下白花花的素昧，语气虽然依旧严肃认真，但素昧看得出他和自己说话会有一点紧张。
“一会我会跟在你身边一起行动，所以不要害怕，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找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他说的十分认真，素昧觉得有些可爱，但是不敢太逗他，严肃的点点头。
这样的项目，男生自然是首当其冲，争先恐后的抢着去展现自己的男性魅力。
女生这边第一个是素昧。
虽然站在十多层高，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的窗口真的是有些紧张。
可莫名其妙的，素昧就是想试试战平生他日常的训练，从这样高的楼层，仅凭借一根绳索迫降到地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王宇哲一直在距离素昧一米的斜下方，进行指导和纠正。
素昧没来由的觉得安心。
这些年纪不大的少年，他们早已多次经历生死，在他们身边，即使紧张，但却很踏实。
她的动作也算干净利落，一步一步严格按照指导进行作业，不敢马虎。
落地之后的素昧，额头也微微冒了层薄汗。其他两个女生见素昧操作成功，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也都多了一层信心。
训练进行的很顺利。
中途休息的时候，素昧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王宇哲说谢谢，这时小伙崩不住了，脸色微红，有些羞涩。
“这是我的职责，你也很棒。”
有人抬来了解暑的冰镇西瓜给大家分，孟珍珍给素昧和娄芝各拿了一块，三个人就地坐在树下的草丛边，边吃边聊天。
“素昧姐，没看出来，你胆儿还挺大的，那么高，要不是你先上去，我怕是腿软的想要回家找妈妈了。”
素昧笑。
“你俩也挺厉害的。”
一旁的娄芝看起来有些腼腆，太阳晒的她脸色红扑扑的，倒是又多了几分少女感。
“素昧姐，我之前就很喜欢你，可我去公司晚，我签约之后你已经走了。”
素昧点点头。
“明辉娱乐挺适合新人发展的，重欣经验很丰富，她带你挺好。”
重欣是素昧在老东家的经纪人，她干练精明，但是又不会仗势欺人，素昧刚出道就是她负责，她对素昧的帮助很大，这一次留在老东家也是出于多方考量。
娄芝赞同的点头。
“欣姐很好，也耐心，这次来录制，就是她推荐的，她说这样的录制虽然薪酬少，但是对我的公众形象帮助很大。”
都不是新人了，对于她们说的公司和人，一旁的孟珍珍也都熟悉。
“诶我跟你俩说，我之前没出道的时候，就差点签明辉，但是后来选秀名额被顶了，没办法就换成了现在的东家，要不然就能跟素昧姐你当几年同事了。”
孟珍珍这会也不嚷着要减肥了，连吃了好几块西瓜。
“诶，你们说，那个战队，是不是很帅，我看着比咱们组那三个小奶狗段位可高多了。”
素昧想着战平生那张严肃脸，不由得想笑。
“我以前见过战队长的，我哥哥退伍前在部队，和战队是战友。后来我哥哥退役，去了刑侦，后来又退出来自己做了生意。战队经常来家里吃饭。”
娄芝话说的很小声，素昧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发现娄芝的脸上，有一些小女生略带羞涩的情窦初开。
素昧在心里乐，果然好饭都是要靠抢的。
孟珍珍真的是喜欢八卦，赶紧拽着娄芝的胳膊，问这问那。
“真的假的，那战队长结婚了么，有没有女朋友啥的？”
孟珍珍真的是神助攻，把素昧想问的都问了出来。
娄芝摇摇头。
“应该还没有吧，我听哥哥说，他还给战队长介绍过，但是战队长拒绝了，连相亲都没有去。”
“靠，为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娄芝脸红了一下。
“不是的。据说是觉得消防这个职业危险系数太高了，不想成家，耽误别人。”
“啧啧啧，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啊。真的是稀有物种啊。不像是我们圈子里的男人，一个个跟吃了药似的。”
接下来，孟珍珍又把话题带跑偏了，开始说起了圈子里某某明星的八卦。
素昧无奈的摇头。什么助攻，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傻姑娘。
等下午另一个科目基础灭火培训结束，天色已经黑了，几人托着疲惫的身体去食堂吃晚饭，吃了饭就赶紧回宿舍和硬板床亲密接触了，连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素昧心里还惦记着大哥的事情，起身准备去找战平生。
到了战平生宿舍楼下，一帮大小伙子穿着背心短裤进进出出的，她也不好直接进去。
正好看见了刚刚洗衣服回来的王宇哲。
“你们战队在么，能不能帮我喊一下他。”
王宇哲惊讶的看了眼素昧，眼神有些警惕和疑惑。
平时战队女人缘很旺的，总有女人找，素昧不会是也看上战队了吧，她们大明星可是都精明矫情的狠，可别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王宇哲内心戏也是足的一批，这短短的几秒，已经在心里过了好几个版本的推测。
聪明如素昧，怎么会看不出这个毛头小子心里在想什么。
她低笑。
“你还是帮我叫一下吧，不然我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影响也不好，不是？”
王宇哲滴汗，赶紧转身跑上楼喊人。
战平生下来的时候，就见素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正望着天。
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有了之前那个不可描述的梦，自己是打算尽量能避则避的，可是意外的是，这会又不得不每天见面交集，心里有些不痛快。
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堵着，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
看见战平生出来，素昧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本想敬个军礼，但是手抬起来，又停在了半空，觉得这样有点做作，便又收回了手，只是软软的唤了声。
“队长。”
战平生嗯了一声。
“什么事。”
素昧心想，真的是钢铁直男，一点不解风情。
心里虽然腹诽，但是面上不能露，话也说的正经。
“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在国外是宠物医疗方面的专家，他帮助过很多国外退役的伤残军犬，我中午给他打过电话，他可以帮大哥定制一套义肢，他们那边的技术会比国内完善一些。”
战平生想起了中午在楼下，看见她打电话时的微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事。
“所以我想跟你要一下大哥的资料，然后安排大哥进行伤腿检测建模，这样那边就可以定制义肢了。”
素昧的语气很轻快，仿佛这件事让她心情很好。
“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朋友不收我钱，免费的。”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这次露出了两排小白牙。
战平生点点头，先道了声谢。
他也曾经考虑过给大哥定制义肢，但一是忙，二是除了部队的医疗资源，自己并不认识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一直耽搁着。
“你朋友是帮忙，这个费用不能让他出。大哥有二等功勋章，可以申请一部分费用，剩下的部分我来出。”
素昧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好，那等录制结束，找一天我们都有时间，你带着大哥，我带着你俩，我们去做检测和建模。”
我们，这个词很普通。可此时从素昧口中软软的讲出来，听起来，有了些许的暧昧。
战平生觉得邪乎，可又咂不出到底什么味。
他点点头，表示可以。
“那你给我留个手机号吧，录制结束了，我联系你定时间。”
战平生有点无奈，素昧要电话的这个手法，真的是无懈可击。
记了电话，素昧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宿舍走。
此刻她心里，得意的像只偷星的猫。
回到宿舍，孟珍珍还问她这么久去了哪里，素昧只答肚子疼去了厕所，然后就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看着战平生的电话号码。
她点开微信，输入已经背下来的一串数字。
头像是一辆红色的消防车，名字是空白。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添加好友。
附加信息是“队长。”
战平生洗漱完回到宿舍，就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提示，这语气，他就知道，一定是素昧。
点了通过，素昧那边很快发来了第一条信息。
“队长，也不问问我是谁么”
战平生无奈，他碰见素昧之后，最多的就是这种招架不住的无奈。
“知道。”
说话还是简单明了，好像不带任何表情和语气。但想着他低沉的嗓音，素昧仿佛听见了他正在严肃正经的语气，和自己说着这两个字。
好听极了。
素昧觉得自己兴奋的过分了，脸上的笑有点收不住。
孟珍珍和娄芝都齐齐往这边看过来，她赶忙收起笑脸，装作没事一样。
她看了眼时间，快熄灯了，自己还没洗漱。
赶紧给战平生发了消息。
“那队长早点休息，晚安。”
战平生没有再回复，但这并不影响素昧的好心情。
赶紧趁着还没熄灯，放下电话赶紧去水房去洗漱。
也不知是因为白天太累了，还是心情的缘故，本来睡眠质量一直不好的素昧，这一夜，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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