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潘一筒
认识胖子，是大一刚开学。胖子右手拖着行李箱，左手往嘴里倒薯片，用脚推开半掩的宿舍门。我和林嘉都已经收拾好床铺，没等我们开口，他先自我介绍了：“同学好，我叫潘一筒。因为我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统一两岸。”相互介绍完，胖子走到自己床前，拉开行李箱。一箱子零食就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刚打开都涌出来。糖果，辣条，泡面，薯片掉一地。我和林嘉当场看呆了，盯着一箱子的零食，一是从没见过这么多吃的放一起，二是不懂为什么胖子带了一箱。胖子抬头，看见我们两个目瞪口呆，表情挤成一个问号。问：“吃薯片么？”我说：“你带了一箱零食？其他东西呢？蚊帐，凉席，被子？”胖子“哦”了一声又低头翻零食，不紧不慢跟了一句：“那些东西学校都有得买啊。”我说：“可是卖很贵啊。”他说：“能贵多少呢。”认识胖子第一天，我知道了富人与穷人思维的差距。
另一个室友叫徐力，此人性格孤僻，行为古怪。经常在床上打坐，就像电视上的高人一样，闭着眼，盘起双腿，手拇指压着中指，放到双膝上。唯一的不同就是徐力没有又白又长的胡须。有段时间我以为他在修炼某种绝世武功，一旦成功，可以称霸校园，成立徐力帮，收取保护费。但后来他找我借钱，我就知道我不仅要保护他的肚子，保护费还是他的。去他娘的保护费，去他娘的徐力帮。老子吃饭去。因为徐力很少跟我们一起吃饭，自然地，我和胖子林嘉两人走的较近。
没钱喝酒的时候，胖子就是我们的ATM。
我说，胖子喝酒去。
他说，喝个蛋蛋，不喝。再喝要进ICU了。
我说，真的不去？你知道酒吧多少妹纸在等你吗，就凭你高壮的身躯肯定能迷倒一片，都不用看颜值。
他问，真的？
我说，林嘉女朋友就在酒吧遇到的，他那狗蛋都能找到，你说真假？于是胖子兴致匆匆。但这个理由用了几次胖子就不干了，破口大骂：有个屁妹纸！
有天，胖子急匆匆奔到宿舍，嘴上挂着鸡骨头。我说：“胖子，又去食堂啦！”他说：“胡扯，我跑步去了。”胖子说在校道上看到一绝世美女，一本正经地问我们：“我要追她能追到么？”
我说：“要真是绝世美女，你没戏。要是是你的审美里的绝世美女，你也没戏。反正你怎样都没戏。”
胖子问：“那要是丑的呢？”
我叹口气，拍拍胖子的肩膀：“你怎么没明白呢？不是美和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长得丑，就没戏。这就是现实。”
胖子哇的哭出声，大喊：“妈的杨小徒，我要去告你恐吓我！”跑了出去。
后来胖子才跟我说，他追的人是谢梓。
谢梓是校花，美自然没得说。李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胖子说：“我勒个去太**美了！”谢梓扬名立万，不止靠美貌，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嘴皮子。毒蝎子的外号也由此而来。
有人壮胆向谢梓示爱，广场铺上红毯，蜡烛摆成心形，手捧鲜花，单膝下跪，说：“做我女朋友吧！”现场开始高声：“答应他。”谢梓暴跳，甩手就是给他一巴掌，闹腾的人立马安静。谢梓大喊：“答应个蛋蛋，他妈的弱智。自以为浪漫，其实脑残。你以为我喜欢吗？我刚洗完澡，现在搞得我一身汗，又得重洗一次。我他妈不清不楚被推上来，还被一群傻子围观。这是不尊重我！这种感觉比被强奸好不了多少。你们喜欢被强奸吗？不喜欢是吧，那就赶紧都他娘的滚蛋。”说完，人群里挤出一条道，谢梓慢悠悠走了，像个打完胜仗的士兵。从此毒蝎子的名号传遍学校各个角落。
胖子听说后，认为只能智取，不能鲁莽行事。
我说：“放弃吧，没戏。”
林嘉说：“没事，让胖子试一试。反正到时候尴尬的是他。”
胖子气愤不过：“之前白瞎请你们喝酒了。”
我连忙摆手：“别别，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咱们商量一下，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管酒喝。”
宿舍的角落慢悠悠传过来一句话：“我有办法！”在空气中弹上弹下几个来回，终于停了。我们三人齐望向徐力。
徐力坐到我们面前，说：“我有办法。”
胖子睁大双眼，连眼神都像在说：“啥办法？”
“爱情是一场战争，告白就是上战场。只有多算者胜，少算则不胜。所以，办法就是 三十六计之上屋抽梯。”
胖子立马双手抱拳，换成戏剧腔：“哦？愿闻徐先生高见。”
徐力捋着下巴，呵呵笑说：“不高，不高。先借我二百两银子。”
胖子立马掏出钱，道：“先生何需言借，此二百两银子权当先生出谋划策之酬礼，他日凯旋归来，还请先生赴瑶池之欢，饮美酒，赏桃花。”
徐力受聘做胖子军师，胖子痛哭流涕，就差磕头谢恩了。徐力则喜笑颜开，这个星期的饭有着落了。
徐力第一计叫上屋抽梯。他说，谢梓虽冷酷无比，阴险毒辣，但非不可战胜。任她唇枪舌剑，不过女流之辈罢！终是多情物种，只需打动她。一旦感动她，她就不是毒蝎子而是案板上的待宰羔羊了。
胖子挠挠头：“先生所言极是，那敢问先生我该如何感动她呢？”
徐力说：“陪伴！长久的陪伴，积聚成感动，感动往往心动。但蝎子并非等闲之辈，为了保险起见，要试她一试，否则可能会落得同他人一样下场。这便是此计之要。等谢梓感动时，你便要离开谢梓，三日之内不得主动找她，否则功亏一篑。等过了三日，若谢梓主动找你，自然水到渠成。哈哈哈~~”
胖子扑通一跪，连磕三个响头，大喊：“多谢大师指点。”弃门而去。
我和林嘉摇摇头，心想：完了！这回胖子是铁了心往枪口上撞了！徐力则拿着两张百元大钞满心欢喜想着晚饭吃啥。
经过徐力指点的胖子是自信十足，白天斗志昂扬，晚上神采奕奕。于是胖子每天坚持缠着谢梓。谢梓晚上跑步，他就坐在足球场上，偶尔跑几下，但几乎没跑过一圈。谢梓考体育，胖子在旁边当啦啦队呐喊，结果被撵了出去。世界上所有努力的事情，可能不会如你所料的实现，但也是在往好的方向走。几个星期下来，虽然谢梓对他的态度没啥改变，但胖子好歹也瘦了几斤。
很快放假，拖着行李回老家。大年初一，难得过节，难得早起。朋友约一起爬山。老家的山，小小一座，从山脚铺上一条粗长的台阶，爬到台阶的尽头，可以看到一座建在山腰的庙堂。早晨冷风轻拂，细雾渐散。站在庙堂门口往下望，几乎能看到整个小镇的风景。原先，这里是打发时间的好去处。但自从山脚架起了高速路后，便很少上来了。每次爬山，总会上到山顶的石头看看。去山顶必须走一条狭窄又颠婆的山路，而且坡度大。本来很自信，因为几乎熟悉了这条小路的每一处地方，哪里该停该爬我们都清楚。没曾想，这条路竟然已被树藤竹草封得水泄不通。
胖子到我家是年初三吧。
那天我还睡懒觉，手机就不停响。接起电话，胖子说，“我到普宁了，不识路，来接我啊。”接到他，已经快中午。开着车在街上转了几圈，才找到一家面馆。
胖子说，“在家太无聊，想着快开学，索性来玩几天，到时候跟你一块过去。行李啥的都装好了。”
我说，“你放屁，绝逼又是一箱吃的。”
胖子咧开嘴笑，面条直接从鼻子钻出来。
我问胖子，“你真过来玩？这离开学还半个多月呢。”
胖子贼眉鼠眼的，转过头说：“老板，再来碗面。”
我说，“给他加面加鸡蛋。”
带胖子转了几天，发现他总心不在焉。再三逼问，才知道，谢梓也住在普宁。胖子给了我一个地址。我说，“其实不远，只隔两个镇，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吧。走吗？”胖子重重地点头。我说，“你可以约她出来啊。呐，我保证送你到那就走，不打搅你们约会。”胖子看看我，犹豫了几秒，摇摇头：“算了吧，地址还是她闺蜜给的，我就过去转转得了。”
聊东聊西，半个钟头到了。
找了间商场，我说，“真不打算约吗？好歹也过来了，见一面总行吧。说不定你来她会开心呢。”胖子没说话，只是走着。到一家奶茶店，胖子说，“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约她出来。”我说：“我觉得你应该试一下，先不说你追求人家的事。你们俩聊那么久，怎么也算做朋友了吧。朋友间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嘛？”但胖子还是犹犹豫豫，我也没再说什么。喝完奶茶，晃到三楼。这一层是一间游戏厅，各种游戏设备，从90年代到现在，应有尽有。胖子说，“我们打游戏去吧。”我说，“你会打游戏？”胖子十分不屑地看我一眼，“我可是游戏王”，表情十分嚣张。我笑得打颤，说：“你是比吃的游戏王才对吧！”此时我灵光一闪，说：“胖子，我们来比赛。输了你就去约谢梓，来么？”胖子怒火心烧，不容多想：“行，来！”
后来我后悔了，胖子打游戏是真的强，于是我在游戏厅里昧着良心喊了三声：“胖子大帅比，胖子大帅比，胖子大帅比！”
接近五点。日色开始昏暗，两旁路灯照满柏油道。风越吹越冷，人越走越散。我和胖子计划找家火锅店。在街上走着，胖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刚想催他，过了几秒，我也停下来了。在我们前面不远，有一对情侣。女孩的背影胖子十分熟悉，男生的背影胖子十分陌生。两个背影牵着手，路灯打下，他们的影子靠得更近，一步步走远了。胖子不动了，只有泪花在闪烁。过了一小会，胖子揉揉眼睛，苦笑着，声音有点颤，说：“不是她，哈，只是背影像而已，我看到正脸了，不是她。”我连忙搭腔：“对，不是。怎么可能是她呢？走，你不是想吃潮汕火锅很久了吗？我带你去。”
那天晚上，凌晨两点。胖子叫醒我，我和他深夜爬到山上。星光点点，夜幕是背景。冷风吹得清醒，望着小镇仅有几处亮着灯，其他都陷入黑夜。胖子说，“小徒，其实我知道下午是她。我不会认错，我只是宁愿认错而已。”胖子喝了一大口酒。
我问，“那，你还追她吗？”
“我不知道，我很喜欢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也愿意为她等待，我真的很喜欢她！”
“那你还会继续追她，是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应该放弃。”
“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成全她，她幸福，才是你要的结果，不是吗？所以该放就放吧，至少你们能做朋友。”
胖子没再说话，望着眼下一片黑暗，不停喝酒。沉默是对黑夜的尊重，世界无声无息，纹丝不动。人的内心却借着黑夜吐露真情，眼泪绝不留在明天。
胖子放下酒瓶，说，“小徒，你是对的，我应该放弃。只是放弃不代表不再喜欢。我依然喜欢她。”
“嗯。我知道你更希望她好。”
“嗯！”
你一挥手间，星光点点，缀满夜空。我愿做月下寒霜，安静地靠在墙角聆听你的梦乡。你笑容璀璨，一城花开，满是春色。我也愿做你皓腕下错过的那朵，因为你是我整个春天。偶尔开心，偶尔动容，就算会伤心，但也足够。
胖子没等我一起去学校，第二天便自己离开了。
假期结束，回广州。
大家一起吃饭。胖子表现平静，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林嘉和雪儿秀恩爱，胖子说：“真乃凡夫俗子，痴男怨女。我已看破红尘，大彻大悟。尘缘已断，当皈依我佛，六根清净。”我说：“哈哈，胖子出家了，那你碗里的肉就是我的了哈！”胖子大怒：“滚开，谁动我的肉我跟谁拼命！”我说：“你不是看破红尘吗？”胖子大哭：“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抢我肉，真不是人，有没有良心啊？呜呜呜~”
胖子没再纠缠谢梓，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呆在宿舍打游戏。我劝胖子出去走走，胖子拐角扎进街口酒吧里。街口酒吧新开的，Midnight酒吧。所以我几乎每个midnight都在这度过。
胖子喝了一整天，酒吧老板看不下去，给我们打电话。赶到酒吧，胖子面红耳赤，攥着酒瓶，躺在沙发上。老板说，吐了好几次了。我们连忙叫了辆车，送到医院。洗完胃，等着输液。胖子迷迷糊糊地低喃谢梓的名字，断断续续说，“谢梓，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地喜欢你，你知道那天，我和小徒还打算去涮牛肉火锅，但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一道牛肉，突然下锅，哗哗的，就被你们涮了，但我不后悔。”我想起了那晚胖子在山顶说的话，胖子说：“我应该放弃，但我依然喜欢。”
第二天，胖子说只记得自己喝了酒，其他的事没印象了，但迷迷糊糊好像被人背上车。我说，“没事，忘了挺好。”
我们去喝粥，胖子说有一家特别好喝，3.4公里的距离，搭公交半个小时再走个十来分钟能到。于是我，林嘉，胖子三人风尘仆仆，到校门口等车。胖子拿手机折腾了几分钟导航，最后确定坐标。结果上错公交，下车直接到了汽车总站，打开导航一看，距离目的地约10公里......你大爷......
没办法，随便找了家店，吃完坐公交回去了。
晚上，我和胖子趴在寝室门口的栏杆上，风迎面吹来。楼下树木白天郁郁葱葱，现在只看得到路灯周围的几棵，其它沉入夜晚。
胖子指着其中一棵高点的树，说“小徒，你看那树，觉不觉得像什么？”
我说，“超级赛亚人的发型？”
他说，“不是，你认真想一下”
我心想：就一棵树，能像啥？还认真，认真的树就不是树了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哲学。
我说，“难不成是西兰花？”
他说，“像鸡爪。”
我像你妹的鸡爪啊，我哲学你抽象派是吧。我忍住要骂街的冲动，问他，“这算啥鸡爪啊？”
胖子舔了舔嘴唇，说：“因为我饿了。”
我去，老子再跟你聊天老子就是傻逼。
夜晚的天空偶尔能看到星星互相眨着眼，眨着眨着就睡过去了，天空便只留下一片黑幕。黑夜成就了繁星，月亮上看到你的影子，如果白天永远不会到来，那该多好啊。人一动心，就会胡思乱想。想爱你的时候生命只此一刻，想天空白云都是你的模样，想你们的未来整夜不睡。就算睡着，梦里花朵开出你的姓名。就这样想着，日出也永远不会叫醒你。
胖子晚晚昏天黑地，喝得面红耳赤，谢梓不会知道。胖子日日歌舞升平，欢天喜地，谢梓也不会知道。每个人都会傻到自以为堕落，去灯红酒绿，去雨中穿梭，去放弃一切，好像整个世界因为她而坍塌。但毫无意义，甚至比不过被蚊子叮一口。
但胖子执拗，显而易见。
学校礼堂举办五四晚会，谢梓是主持人。这一晚，胖子一战成名。
晚会十多个节目，从歌唱类到舞蹈界，魔术队说我轻弹指头武术队全体吓尿，武术队大怒上来就来段十二路谭腿，接着洪家铁线拳，五郎八卦棍出场，打了段《功夫》。三拳两脚台下妹子失声尖叫大喊“小徒我爱你，你太帅了。”你问我为什么喊的是我的名字，因为我是作者，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哈哈哈，你骂我不要脸？那是你没见过更不要脸的，不信你看我又水了几十个字，够不够不要脸？哈哈！
接下来由武术队的黑木带来双截棍表演，大家掌声欢迎。台下观众又失声尖叫：“杨小徒你是我男神！我要给你加绩点。”这次呐喊的是校长。校长站起来转身面向我们，舞动双手，示意大家一起呐喊：“杨小徒大帅比。”额，不行，牛皮吹大了，你们要打我了。
回到双截棍的舞台，主持人刚走到幕后，舞台灯光骤暗。忽然《双截棍》响起，表演者走到舞台中央，扎好马步，双手托着棍，灯光闪烁，气氛炸开，呼声四起。观众嗨了，但表演者依旧纹丝不动。就在旋律快要进歌词的时候，他转身放下双截棍，拿起麦克风：“岩烧店的烟雾弥漫~......”我去，竟然是唱歌，台下纷纷躁动，“标题狗！”，“诈骗犯！”。胖子也喊，“不要脸。”马上有人接上，“比杨小徒还不要脸。”……表演在嘘声下勉强结束。
谢梓出场，观众席还沉浸在刚刚的热潮上。谢梓控不住场，几乎爆炸，搭档也救场，嘘声更大了。眼看晚会难继的时候，胖子一拳锤在椅子上，几乎弹起来，怒吼，“闭嘴。”礼堂瞬间安静。我和林嘉坐在胖子旁边，说惊愕都不为过。
后来谢梓找过胖子，跟他说谢谢，胖子却坚称不是他喊的，掉头跑了。
六月盛夏，暑气从头到脚，汗水布满全身。世界变成蒸笼，依旧化不开人心里的那块冰。深夜月光辉煌，街边小摊上烟雾环绕，香气喷射。我偷胖子一根烤肠，林嘉偷他一串羊肉，胖子对着酒瓶吹，一口喝掉半瓶，疑惑地看着盘子，“怎么感觉少了？”我说，“喝多了吧。”胖子又叫了一对鸡翅。喝多了，大家开始说真话。
胖子：“林嘉你巨丑无比，丑出天际，把外星人吓跑了，所以地球探索外星文明的工作迟迟没有进展都是因为你！”
林嘉：“你个蛋蛋的放屁！谁丑谁没女朋友！”
我和胖子恶狠狠盯了林嘉一眼。
胖子：“你他妈的就是个渣男，有女朋友不陪跟出来干嘛？”
林嘉：“渣个屁，我他妈还不是因为要陪你！”
我：“大家别吵，遇事动手不动口，半年躺着不用走。”
林嘉：“胖子你就是嫉妒我有女朋友。”
胖子：“我嫉妒啥？老子是不愿意不是没有。”
林嘉：“是吗？谢梓答应你了吗？”
我：“大家停一下，听我说两句，俗话说……”
胖子：“听你大爷，说个屁！你写的东西巨烂无比，堪称垃圾！”
林嘉：“老铁流皮666”
我：“你大爷……”
还好老板及时打烊，否则我们真干起来了。
离别伴随孤单，影子藏到脚下。收拾行囊，连眼泪都控制不了。我们终于明白，有些再见，后来只会沦为想念。
十月份，谢梓退学。男生宿舍各种传闻飞起，一楼说是家里生意失败，负债累累；二楼说家庭变故，父母离异……
我叹口气：“猪头和燕子啊……”
林嘉：“猪头比胖子幸福。”
等待，是一本撕掉扉页的书；离开，书线崩裂，页码打乱散了一地。
胖子醉在酒吧，因为她走了，自己甚至没资格送她。
故事在这里结束，故事也永远不会结束。云从雪山到深海，聚成奇形怪状又分散异国他乡。我们曾是那么大一团云花，渐渐落在彼此看不见的天涯。雪山雪白，深海海蓝。即使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也坚持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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