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树顶上的部落
第十六集 树顶上的部落
天空如画，太阳横亘昊空。
惊涛骇浪的大江上，一条渡船飘飘荡荡摇摇欲坠，孤零零好不凄凉。
大江里飘荡着七具尸体，好似七朵血莲花，巨浪翻涌数下，江风疯狂地掀动尸体，水底涌出许多拇指大的银色小鱼，不多久，鱼群围住七具尸体啃噬……
我亲眼目睹那个七个水贼在一瞬间被炸裂脑袋瓜子的。
那个杀手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妖精。
在那高耸入云的雪山上，却端坐一个人，他飘雪一般飞翔，悄无声息的落在我们的渡船上，他一直没有作声，如同石像就坐在我旁边，他亲眼目睹那个水贼云里蛟鬼头刀砍向我脖子，他还是纹丝不动。
这人静静地坐着，一边扬起脸看着那个鬼头刀，一边掏出一枚铜钱，水贼云里蛟猛然间看见那个铜钱，鬼头刀钉在空中，脸色死灰，嗫嚅道，你……
良久，我才见我旁边那一人慢慢的把铜钱放在渡船甲板上，动了一下嘴皮子说，这是我的金银细软，孝敬孝敬，给各位大王买酒喝。
敢情这七水贼也怕死，全部跪在渡船甲板上求饶，那一人虽然还是憨厚笑笑，他似乎羸弱的无力站得起来，他缓缓把那枚铜钱拿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上，摇摇头，轻声的叹息一声，人生苦短，祸兮福兮，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生来良善，何苦做贼？
那人白衣如雪，在雪后的太阳光照耀下，翩若惊鸿羽扇纶巾仙子，年龄约在二十岁上下，看他高鼻深目，当知他是异族人，最奇怪的是那白衣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出手就是杀招，辣手摧花，七个水贼脑瓜子瞬间爆裂，他面上却无一点反应。
与他正好相反，渡船上除我和他之外的其他人，看见这水贼死了，个个都吓得脸色灰白色，一个穿绿色长衫驼背老头更是吓得胡子纷纷扬扬断裂洒落一身。
酒糟鼻子马二眼对那白面书生道：“你是霍二爷？“
足足过了十分钟左右，那个白衣飘飘的白面书生才睁开眼，对马二眼道：我也算佩服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认识我的人不多！他们知道我，一多半还是认识我的这枚铜钱吧？“
我看见那个铜钱正面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情人劫，反面也刻着三个字，霍二狗。
一位驼背老人颤栗声音道：“你真的是离火涧的霍二爷？……你是情人劫霍二狗！“
白面书生苦笑道：“我也不是江湖郎中，骗你们何苦来哉？“
一阵江风吹过，白面书生的裤管随风飘荡，我发现这个人竟然只有一条腿，他似乎发现我知道他只有一条腿，朗声大笑道：“如今和大家相识恨晚，只好请大家伙去寒舍坐坐！，来来，来了都是客，好吃好喝，好招待。“
酒糟鼻马二眼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道：“我二十年前和你大哥柳木别有一面之缘，今天还请霍二爷高抬贵手，只要你今天放了我，他日我自会将那《落霞剑谱》送到离火涧去，可惜二十年来，怪我自己无能，也罢，也罢！我看再过二十年，我也还不是你大哥柳木别的对手！我要这《落霞剑谱》又有何用啊？“
马二眼说罢转身从锣鼓家伙里面翻出一个油布包裹，又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双手合十，而后规规矩矩递上包裹和短剑。
白面书生脸色寒如冰霜，他杀死七个水贼毫不费力，谈笑间水贼云里蛟他们七个人瞬间灰飞烟灭，这时看见马二眼递上包裹和短剑，却霍然站起，我见他左脚金鸡独立，右腿齐大腿根没了，他站起，如临大敌，缓缓的拔出自己的佩剑，摆出一个御字剑诀，脸色铁青。
马二眼慢慢摩挲自己的酒糟鼻子叹道：“想不到我马二眼居然能和名闻天下霍二爷过三招，也算没有白活，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白面书生霍二爷道：你也别讽刺我，今天你赢了，别说是你，你的戏班男女老少七个人都可以走，可是如果你胜不得我？你和《落霞剑谱》都必须和我去离火涧！这规矩倒也公平合理不是？“
酒糟鼻子老头大笑数声，看来老头胸有成竹的样子，转瞬间马二眼已经飞上渡船的大帆上，他一声凄厉呼啸，呼啸声音刚刚停歇，太阳旁边一个妖艳的蓝色飞星横亘天空掠过，渡船上众人齐皆失色，渡船甲板上横七竖八的晾晒二十多个人皮干尸纤维！
除了我和白面书生霍二爷，就连马二眼也横挂在渡船大帆上。
霍二爷对我淡淡一笑，说，今天你也见识过了，太阳和一个飞星连珠，人体就会脱水变成干尸纤维，其实他们也并没有死，只是暂时脱水。你别害怕。
我当然不害怕，沉默不语，脸上毫无表情。
白面书生霍二爷脸上肌肉抽搐一下，立即又恢复正常，微微一笑，扬声对我道：朋友，家兄有请，还请赏脸！“
我慨叹一声道：“我一个想死的人了，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请吧！“
白面书生道：这个酒糟鼻子老头剑招也算独步天下，以己之力想要三五招赢他，怕也并没有那么容易，万万想不到老天爷帮忙？我本以为要血溅三尺，他居然变身成了干尸纤维，天下果然还有这等便宜的事！“
我缓缓站起，看看渡船甲板上的干尸纤维说道：你大哥柳木别是谁？他找我有啥事啊？“
霍二爷凄厉长笑，他的真气果然厉害至极，连绵不断的真气在大江上浩荡，好似他要把自己胸中爱别离贪嗔痴，全在凄厉笑声喷薄而出，好厉害的真气，笑声响起，大江巨浪被劈开，随之河水慢慢沸腾，沸腾的河水露出成千上万条变成干尸纤维鱼，他的凄厉笑声才慢慢止住，他的断腿空荡荡的裤管在风中凌乱甩动。
隔了一会，白面书生霍二爷才调动真气狠狠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呢！
我四野看去，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只大黑鸟在大江上空盘旋游荡，好似一只巨大滑板在巨浪里冲浪。
顷刻之间，大黑鸟钉在渡船甲板上，黑衣闪烁一片火影，一个年轻的姑娘大声道：看来我们七年之约，要提前结束了！“
白面书生没作声，他只是向黑衣姑娘打打一个手势，黑衣姑娘突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太古…血脉…怎么可能…血胎！“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欲言又止，只听了个模糊不清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
霍二爷道：傻丫头，啥意思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这是端亲王的贵客。“
我坐在旁边，这句话听得清楚，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人家什么王爷的贵客？
我不解，忍不住插嘴道：“端亲王是谁？“
白面书生又向黑衣姑娘打了几下手势，白面书生霍二爷又大声对我笑道：“我们端亲王是天下无双的正道领袖！历来和那些鸡鸣狗盗的魔教妖人势不两立，公子后生可畏，我们王爷仰慕已久，还请尊驾移驾到离火涧一坐。
霍二爷对我说话间，又向黑衣姑娘连比几次手势，黑衣姑娘冷然道：你们离火涧也不能独吞啊？依照老规矩，见者有份，我们断木崖也并没有要你多的，二百块黑石，这价码也算公道吧？拿来吧？“
霍二爷脸色铁青，一道寒芒闪电在他脸色一闪而逝，江风吹拂，白衣飘飘欲仙，如雪的长剑上，点点滴滴鲜红血迹，那白衣染上几点桃花血迹，斑斑血点在他前心后背咕咕流出，七个破洞，都是贯通伤，伤势不轻，他金鸡独立的独脚摇摇欲坠，他咬碎牙齿吐出嘴来，用含糊不清的口齿说了一句，丫头，七年之约，不算完，算你狠。
霍二爷随即一声不响的自己一头扎进大江，几个起伏跌宕，就消失这巨浪滔天的河水深处。
我看看这个朴素的黑衣姑娘，她脸颊绯红如盛开的桃花，两只黑色眸子如同秋水里两枚黑色棋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是她在电光火石之间，刺出七剑，可叹白衣如雪的霍二爷的剑尖上只染上自己的血……
太阳渐渐的发出炽热光芒，大江上弥漫一层灰蒙蒙的浓雾，雾气腾腾向一片热带雨林里延伸，我们这个狭窄的渡船被雾气团团包围。
渡船渐渐的进入雨林深处，看见稀稀疏疏有忙碌的人影，有人在拖渔船和渔网，有人在收拾渔船补帆，还有人在修补破漏的渔船。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家，断木崖。咱们的大当家的就在那。那个黑衣姑娘对我说。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问黑衣姑娘。
别犯傻好不好？我要不救你？你就是离火涧的案板上的肉了，别以为我看上你呢，想招你做女婿啊？你别自作多情了。黑衣姑娘这话说的，我的脸色一阵绯红一阵蜡白。
这时听见那个被黑衣姑娘叫做大当家的人，正撑一条破船划来，一边划桨一边唱:皇帝找我做驸马，公主非我她不嫁，路远迢迢我不去，耽误捕虾捉蛤蟆。
那些劳作的渔民听见这个汉子唱打油诗，都笑的前仰后合。
渔民们看见这个黑衣姑娘，都纷纷攘攘叫嚷，二当家的回来啦，二当家的回来啦。
当雾气飘去，太阳重照雨林时，渡船甲板上二十多人已经被浸泡在雨林里苏醒，马二眼他们看见我和这个黑衣姑娘坐在船头，那个黑衣姑娘身材苗条，正不停的摇荡船桨，她的黑衣很简朴，然而，气质却非常高傲，一缕黑色发辫盘在额头，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童话里的公主…
我终于明白这里为啥叫做断木崖了，雨林深处居然是一个巨大环形瀑布…，瀑布下方就是万丈深渊，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居然身处崖顶，地上流淌深浅不一的河水，河水上参差不齐钉了数不清的椴木，好似一个巨大无比的梅花桩，渔民们来往穿梭除了坐船，还可以健步如飞踏梅花桩而行，这些人的房子也建在高高的树顶上，好似一个个鸟窝。
这些鸟窝之间还有木梯连接，横七竖八的木梯串联起数不清的鸟窝，倒也是一大奇观。
看着这奇异景观，我忍不住微微一笑，黑衣姑娘瞟一眼我，说，你笑啥子啊？
我说，喂，我渴了，我想喝口水。
黑衣姑娘说，喂喂，喂啥？
我说，也不知道你叫啥？只好叫你喂了？
黑衣姑娘说，我叫斑鸠。记住了。
我点点头，说，斑鸠，我渴了，想喝水。
斑鸠说，你叫啥？
我说，我叫啥？
一瞬间语塞，她嗔怪说，你傻啊？连自己叫啥也忘了吗？
我仔细想想，说，你叫做斑鸠是吧？那么我叫小鱼，叶小鱼。
就在这时，我见到这个我以后叫他师傅的人，他的名字叫做贡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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