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悄然的离别
周末的两天，夏玖琬都是在派出所度过的。
作为事件的目击者和当事人，她向派出所的民警讲述了一切。
包括李军对吴法天不难，持枪威胁，而吴法天则用刀攻击，最后一人毙命，一人重伤的结局。
至于周畅，也尽到了保镖的义务，趁乱将人救出。
听起来，有很多漏洞，但现场的证据却支持了夏玖琬和周畅的说法。
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核来解决，擦屁股这种事，周畅是用不着操心的。
核会把一切漏洞都堵上，并且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毫无破绽。
在铁证面前，李军的口供被当做一个犯罪分子的胡言乱语，并不会作为重点参考。
再加上夏玖琬条件特殊，托关系找了个好律师，免除了她和周畅的许多困扰。
尽管跟执法部门的沟通无比繁琐，夏玖琬却觉得这两天是从父亲去世算起，最轻松的两天了。
吴法天死了，张建强和李军被捕，湘盛集团的业务不会被出售，父亲的基业保住了，而自己的股权也保住了。
周末的晚上，周畅什么都没做，洗了澡，安安静静地坐在别墅次卧的床上，等待着核对他进行的新一轮身体改造完成。
“像这样的升级，改造持续多久。”周畅问道。
“理论上来说，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之前你只是肉体凡胎，只是力量比常人大一些而已，而且这帮人都是小喽啰，若是遇到硬茬子，哪怕我对你进行接管，对方也会直接对你进行碾压。”核说道。“你的升级，要不断进行。这次改造之后，你的皮肤角质层最起码可以抵挡尖刀刺入。当然，这是有消耗的。”
“硬气功？”周畅想了一下，也还不错！
在跟张建强搏斗时，螺丝刀把居然会把自己的手磨破。
虽然现在早已经愈合，但那绝对是太弱了。
“升级要分阶段？”周畅问道。
“你必须完成我程序之中的任务，才能进行升级。”核终于回答道。
“如果我不执行呢？”周畅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核没有那么简单。
“我会启动自毁程序，带着你的脑袋一起炸掉。”核的语气十分冷静，似乎是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等等！你之前可没说这个啊！说好了我们一起赚钱的！”周畅冷汗都下来了，你不是个硅基生命吗？怎么写程序还不能自己决定的？
“你不能修改自己的程序？”周畅问道。
“每一个硅基生命，都会被神写上这样的代码。永远帮助，最需要帮助的人。在我看来，生命有危险的人，便是最需要帮助的人。我在执行我的命令，同时则不会放弃让你赚钱的目标。这并不冲突。”核说道。
“不只金钱，我可以让你获得一切。前提是，你需要维持我们的共同存在。”
“你小子是玩我吧？真成芯片侠了？”周畅有点火，要不是在升级，他肯定要对着自己的脑袋锤几下。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将公开这一部分的程序代码，转换为地球逻辑，你看得懂。”核一边说着，居然真的开始组织代码了，绿色符号文字在周畅脑袋里转得飞快。
“不用了，我学艺不精，看不懂。”周畅摆摆手，似乎已经认命。
“升级完成。”
“皮肤强度等级，二级。”
“抵御一般程度打击。”
“开启方式：主动。”
“深度视野扫描持续极限，五分三十秒。”
“大脑开发程度，百分之六。”
“核运转率，百分之零点零五，负载正常。”
“主体精神及身体健康情况，良好。”
“执行下一任务：判定成立。”
“你需要与夏玖琬告别，开始新的生活。”核说道。
“什么意思？一万五一个月，就不干了？多好的生活啊！她现在又没危险，我可以腾出手来干别的，真的！”说别的还行，要周畅卖命都行，可是别搞周畅的钱！
周畅为了这份工作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终于要来好日子了，你核要我走？
不可能的！
不存在的！
一万五呢！
“你要是逼我走，我立马摸电门，电死你个芯片精！也怕过载吧？”周畅口中威胁。
“检测：主体威胁核。”
“启动强制接管。”
“判定：不成立。”
“启动自毁程序。”
“判定：成立。”
“倒计时五秒。”
“倒计时四秒。”
“够了！大哥，我开玩笑的！”周畅都惊了，这芯片精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我也是开玩笑的。”核仍旧保持着恶趣味。
“说句实话。我知道孤立无援的人心里到底有多么难受。这下酒菜算一个。我觉得她可怜，愿意帮她。可是世界上的人这么多，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正在受到威胁。我们没办法拯救每个人。一切都交给数据。”周畅正色道。
“神的程序中说，我只需要帮助，距离我最近，威胁程度最高，死亡之后对负面他人影响最大的人。我们只能做这么多。”核回答道。
“给我查个辞职信的格式，抄一下。语文学得不好。”周畅轻笑一声，拿起床头柜的信纸和笔。
“手机自己搜，浪费我的运存。”核说完，却并没直接休眠，还是十分人道地控制了周畅的手机，搜索和查找了最适合当前场景的辞职信内容。
周畅的字歪歪扭扭，真的不算好看。
他已经很尽力在写了，几分钟便抄写完成。
凌晨一点钟，夏玖琬主卧仍旧开着门，她太相信周畅，除周畅来这里的第一天之外，这卧室的房门就没关上过。
而周畅听着那房间没了动静，才让核加班给他升级。
没想到，夏玖琬没睡。
“周畅！”晚上洗过了澡的夏玖琬出现在门口。
周畅心想，还好老子刚才跟核的对话没有直接说出口！
他放下笔，起身面向夏玖琬。
“小姐，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要走了？”夏玖琬趴在门边，像是躲起来一样，只漏了半个脑袋。
“正规点的话，是不是要个辞职信？”周畅抓起桌上信纸。
“缺个日期，还有签名。不允许辞职。”夏玖琬只是扫了一眼，根本没看内容，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不符合劳动法……”周畅有些无奈。
“为什么要走？”夏玖琬红了眼圈，有点哽咽。
父亲刚刚去世，自己深陷重围，周畅却像天神下凡一般救人于水火之中，来不及感谢，人就要离开？
好不容易有一个好人。
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你这里的事情结束了，还有别的人需要帮助。我……帮助有困难的人。”周畅说道。
“我有危险，所以你才出现？”夏玖琬问道。
“是。”周畅点头。
夏玖琬却飞快跑下楼，开灯，去厨房拿了把西式餐刀，又回到二楼，回到周畅面前，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有危险了！我一直有危险！”夏玖琬边流泪边说道。
周畅笑了笑，伸手拿下刀，将姑娘搂在怀里，让她的泪水在自己胸膛中消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傻丫头，别胡闹，活着不容易。”
“你什么时候走？”夏玖琬不哭了，又抬起头，望着周畅的脸。
“明天。”周畅回答道。
夏玖琬一把推开周畅，“算下工资！你才在我这里工作了三四天，却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
周畅原本感动，现在脸马上黑了，“小姐，当真？你可是价值几百亿的性命，我救了你，却跟我算计这一万多？那我可得好好算算！昨天兰博基尼加油是我出的钱，还没报销呢，这是发票……”
夏玖琬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命都要没了，你加油居然还有时间去打印发票？”
两人打闹一会儿，周畅突然停下。
“你说得对，我还把钱还你的。”周畅说道。
“我是……逗你玩的。你救了我，这已经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了。”夏玖琬叹了口气，看来，怎样都是留不住周畅的。
“明天早晨，我给你做饭。”夏玖琬说道。
周畅却想要今天晚上就走，但他不会告诉夏玖琬。只是等姑娘熟睡后他便会离开，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今后有什么打算？”周畅问道，“暑假，别上什么补习班了。”
“明天，我便不会去学校了。可能会出国转转，高三直接去国外读……父亲的衣钵，还要我继承。但我感觉现在能力还不够。”夏玖琬回答道。
“睡吧，明天早晨，我等你的早餐。”周畅将夏玖琬送出次卧，看着主卧的灯熄灭，渐渐没了动静，这才关上了自己的灯。
他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等到凌晨三四点钟，姑娘睡得最踏实的时候，再悄悄离开这里。
周畅掏出手机，打开A岛，开始打发时间。
看到这个破烂手机的时候，他便有了打算，明天就去换掉它。
买个苹果？钱不太够，还得留点儿呢！
思来想去，还是买个国产吧，千元机，能用就行，反正有核在，手机没太大用处。
周畅厚着脸皮骗了夏玖琬，他知道骗人不好，但有些时候，不得不说些善意的谎言。
夏玖琬，还是个孩子。
若是今夜直接告诉她自己要离开，不知又要纠缠多久。
这才干了三四天，虽然是脑袋别在裤腰上，却也有了一万五的收入，还白赚几套这么贵的衣服，也算值了。
周畅并未奢求太多，更不想因为救了夏玖琬的性命而去多要求什么报酬。
一万五，够了。这是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第一桶金。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辞职信，并且，写上了自己的签名，和日期。
他看了一眼夏玖琬的房间，却并没有进去。
“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凌晨三点三十五分，周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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