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师其一
周颠现在超级烦躁，一脚踢开纸篓，气冲冲的坐下。
他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他最看重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顾黎的人生。
周颠在没遇见顾黎的时候就知道了顾黎的存在，如果说在这世上周颠说自己卜卦卜的准，相信没有人会跳出来说自己比他准。
周颠揉揉自己的头发，无奈至极，看看窗外站着的……
人呢……
暮天明蹲在他的窗下，伺机而动，忽然头上传来一阵痛感。
“小兔崽子！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了！”周颠狠狠地敲了他。
暮天明知道这时候要发挥自己小孩子的优势，抬起头，委屈道：“前辈……留下我吧好不好啊，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周颠吹胡子瞪眼，偏偏他对小孩子撒娇毫无抵抗力，周颠微微偏头，躲开暮天明委屈巴巴的视线。
“也不是……没有办法……”语气微微软了一点。
暮天明大喜，周颠接着道：“留在请风堂的人，除了我，都是我徒弟。”
“那……师傅！”暮天明继续大喜。
周颠毫不犹豫地泼冷水：“你不配呢还。”
“为什么？”继续委屈。
“我还以为你刚才会在外面坚持站着，我还打算让你站上两天。”
“能不能不站啊师傅。”
“那在请风堂外面跪着吧，跪两天。”
……
“我能不拜师了不？”暮天明话锋一转。
周颠瞥他一眼，冷酷道：“那就滚蛋。”
“师傅！跪一天行不行！”暮天明继续哀求。
“……一天半。”
“半天吧。”暮天明讨价还价。
周颠怒道：“三天！”
暮天明一看给惹恼了，讨好道：“好好好一天半一天半，师傅您最好了。”
周颠翻了个大白眼，他就没见过这么油嘴滑舌的小孩。
于是乎，就有了暮天明在外跪着的一幕。
暮天明想，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可谁知半天过后，暮天明摇摇欲坠的时候，天空一阵乌云，居然哗啦啦下起了雨。
这不是雪上加霜吗，雨打湿了暮天明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很。
暮天明打了个喷嚏，摇摇欲坠，他甩甩头，想让意识清醒一些。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以前的世界，他小时候也这么被罚跪过，也是在一场大雨里。
因为啥来着，因为二哥把毒下在自己的牛奶里，嫁祸给他，他那时候才十几岁，应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老爷子大怒，他在一家人面前巧舌如簧，各种怀疑二哥的毒是不是真的，成功拖住时间，让二哥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从此，他二哥再也走不了路。
他被在雨里罚跪了一晚上，不过幸好，只有一晚上，一晚上的罚跪换二哥的一双好腿，值了。
暮天明的嘴角不自觉扬起，在雨中像一朵肆意张扬的玫瑰。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么久远的事情呢……暮天明无奈。
忽然天空中一声惊雷，暮天明瞳孔微微收缩，垂下了头。
这件事情还有个后续，年少的他在大雨中跪着，他最喜欢的那只猫跑出来找他，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妈妈和猫。
然后呢？也是这样一声惊雷，猫被雷劈死在他的面前，焦黑的猫尸染红了少年的眼眸，这可能是上天给他的警告吧。
从此之后，他特别害怕打雷闪电，他特别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暮天明知道自己做了不少不道义的事，但是他从未主动害过别人。
每到暴雨天，他就会缩在妈妈怀里，妈妈不在之后，他就自己缩在被窝里，慢慢长大后，心里的不再是恐惧，而是寂寞和空虚。
暮天明仰头，跪在请风堂前，漫天大雨打在他的脸颊上，微微有些刺痛。
侧房的门悄悄打开了，里面闪出一个银白色的人影。
“天明……”顾黎撑着一把伞，遮住打在暮天明身上的雨，暴雨倾盆，一道闪电划过。
暮天明微微颤抖，一言不发，果然小孩子的身体还是无法奈住这刺骨寒冷吗……
顾黎温柔的眉眼间尽是担忧，他看出暮天明很冷，他把伞换到左手，半跪在暮天明身侧，轻轻地抱住暮天明，希望这样能让他暖和一点。
暮天明轻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黎……咳咳，我没事。”果然是感冒了。
“我去求师傅！”顾黎急切道。
暮天明拉住顾黎的衣角：“不可……这是我答应过的事……”
“可是你……”
“无妨，再过一会儿你就要有师弟啦。”暮天明努力提起精神。
顾黎一愣，开心道：“真的？师傅要……”
“嗯，你先回去吧，别着凉了，顾黎师兄。”暮天明微微眯眼，笑道。
顾黎犹豫了一下，道：“我陪你。”
“回去。”不容置疑的语气。
顾黎皱皱眉，无奈道：“伞给你。”
暮天明一笑：“不用。”
顾黎叹口气，无奈地回到侧房。
这一切，周颠都看在眼里。
周颠叹气，又有谁知道他的无奈？他和命运抵抗了这么久，最终命运还是不可抗拒的。
他能改变运，也能看破命，只是命运，他一直都参不透，命运就是这样吧……无论谁来阻止，两个人都一定会相遇……
翌日
一夜大雨之后，周颠走出请风堂，看见门外的暮天明，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早已昏迷不醒。
周颠一惊，赶紧上前抱起暮天明，转身进了请风堂。
顾黎看见这一幕，内心揪了一下，后悔之情油然而生。
如果他没走……
顾黎自嘲地笑笑，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抓紧上山采点药草，再把今天的饭菜备好。
他背起屋后的竹篓，几只鸟飞来，看见顾黎，围着顾黎叽叽喳喳。
顾黎挥手送别了它们，转身上山。
改天带天明……不，带师弟也来上山采摘吧，他一定会很惊讶的。顾黎笑着想。
如果有人看见顾黎采摘的方式，一定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大到狮虎，小到蚂蚁，都在为顾黎采摘食物，顾黎骑着一只纯白的鹿，鹿的犄角宛如藤蔓一样优雅舒展。
蚂蚁排成长队，把猕猴和小鸟摘下来的食物送进竹篓，狮虎嗅着兔子和野山鸡的味道，熊从水里拍出几只鱼，送给顾黎。
“喂，你们几个！别逮兔子和山鸡！”顾黎喊道，声音中尽是笑意。
几只狮虎齐齐转头，看着兔子的绿光瞬间变得讨好，跑向地上长着的青菜。
顾黎无奈一笑，揉了揉白鹿的头，下了鹿，跑向一棵树底下，伸出双手。
正在这时，一只年幼的猴子抓住的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幼猴惊恐地掉下树，不偏不倚，顾黎接住了它。
“小心。”顾黎温温柔柔的。
只是这场面……未免也太过震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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