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死亡联播（六）
偌大的商场里静的让人心悸。
每层楼的监控全面开放，每层的安全通道都开启了红外线探测系统。
黎小朝还在检查每一个角落的设备是否完好。他已经忙活了一下午，但是此刻没有丝毫松懈。
他知道，无论是顾栾还是梁奕晨，面对此案件都必须顶着巨大的压力。
手一顿，目光停留在弹出的消息上，在看清文章标题后飞快的点击了右上方的关闭键，然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低低的骂了一声，“艹。”
“怎么了吗。”温热的暖意贴着右脸颊，黎小朝抬头，接过梁奕晨手中的奶茶，有些郁闷的说，“奕晨哥哥，你就真的不关心网上那些谬论？”
梁奕晨微微一怔，愣了半晌，开口，声音温润如玉，“我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如果照例这样下去的话，民众对刑警部门的可信度下降，办案的话若他们不配合，那就麻烦的多。”
黎小朝张了张口没说话。他低下头迅速地吸了一大口奶茶，使劲地嚼着嘴中的珍珠，最后满足的“咕咚”一声咽了下去。他含住吸管，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奕晨哥哥，你和老大好像啊。”
在听清他的话之后梁奕晨扶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顿，几秒后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像了？”
“我也不知道。”黎小朝摸摸脑袋，眼里也是一片茫然。
顾栾推开门，看到俩人的对视后有些不爽的暗暗扯了扯嘴角。老子去辛辛苦苦地安排人手，你们俩却在这里给我搞小情小调。
他走过去抽出椅子坐下，声音沉沉的，“搞定了。”
“顾栾。”梁奕晨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觉得我们太被动了。”
“意料之中。”顾栾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警方能够尽力掌握人质的信息，却不能利用这些信息去进行推理判断，只是依靠绑匪给予的信息进行牺牲式的推测布局？”
“……”
“你也看到了，那些信息对于整个案件来说就是一团废纸。”
“在无知和未知面前，难道我们能够做的只有等待和牺牲吗。”
警局。
王小鞠抬手看了看表，放下手中的文件板，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询问室里的少女规规矩矩地扎着黑色马尾辫。干净的校服，灰色的书包，端正的坐姿，让人很难想到这么一个文静模样的女孩会在二十分钟前大闹警局。
对面的小警官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已经九点四十分了，本来忙活了一天已经累的饥肠辘辘，刚要下班这个小姑娘就来了，吵着说还我爸爸，还要见鞠姐，结果到了询问室后却什么都不说，让她走，也不走，就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小姑娘，你还是快点交代清楚吧。”她深吸一口气，忍耐着好生相劝。
女孩仍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可以下班了。”耳机里传来王小鞠冷静清晰的声音。她抬头，王小鞠看着她轻轻点头。如释负重，小警官松了口气，拧开门把走了出去。
“鞠姐，你看到了，她什么都不愿意讲。”
“我知道。”王小鞠挽了挽袖口，再次重复，“你可以下班了。”
人都走的差不多后，她端了杯咖啡走进去，抽出椅子在女孩对面坐下。
女孩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转瞬，即逝。
“呼安雅，你到警局来闹事是做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呼安雅愣了愣开口道。她的声音很甜美，在这极静的环境下显得有些突兀。
“……”王小鞠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到底是小孩子。这个案件顾队把人质背景的调查任务都交给了她，身为人质的女儿，重点关系对象，她怎么可能不会查。不仅查了，还查了个透。
“我还知道你在哪所学校哪个班上学，在班里是什么职务，获得过什么奖。哦，我记得的，你这次期中考考的不错吧，年级前三十名。”
在说完这段话后她明显感觉到少女的面色苍白了几分。
呼安雅动了动嘴角，挣扎了几番后猛的抬起头，让王小鞠怔了一下。
“小鞠姐姐，你一定要帮我救回爸爸。”
“……”王小鞠扶在杯子边缘的手慢慢松开。手里还带着咖啡的余温，“会找到的。”
她伸出手握住呼安雅纤细嫩白的手。到底是孩子，父亲被劫走，强装坚强下终究是不知所措。
在那一瞬间呼安雅低声抽泣起来。
她说了很多。
她依偎在王小鞠的怀里。警局的暖气仍开着，两个人的身体却都是冰凉凉的，靠在一起试图取一取暖。
“他不是个好爸爸。”呼安雅停住了抽泣。“一点都不称职。”
“有一次家长会，同学们的家长都来了，唯独他迟迟到来，浑身酒气。老师只是说了几句不满的话，就被他摁在桌子上捶了两拳。”呼安雅缩了缩，闭了闭酸胀的眼。“上高中后我几乎不回家，因为总是不想见到他。”
“小鞠姐姐。”她抬头看着她，目光清澈的不像话，“他能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不知道为什么，王小鞠觉得鼻尖隐隐发酸。“明天早上跟我去吃完早饭后就乖乖回家，不要再让妈妈担心了，知道吗？”
呼安雅应了一声。她咬咬唇，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小鞠姐姐，孙睿宇你知道的吧。”
“……”王小鞠想了想轻轻点头。
“他跟我是初中同学。毕业之后我们很少联系了。今天他发消息给我，问我想不想救爸爸，我说想。”
“嗯。”王小鞠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他说……五联系他了，想要救我爸爸，得一命换一命，拿我的命，去换我爸爸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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