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警花
医院里。
林见祖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除了额头的一点擦伤外，却不见一处流血的痕迹，也不见一处瘀伤，但他却一直昏迷不醒！
“有没有搞错，医生！你说他昏迷完全是因为……”病房外，一位齐肩短发，身着黑色皮衣，脚踩军用靴的女子正无比惊讶地询问医生，手里拿着林见祖的检查报告。
有些发福的中年医生毫无表情地道：“营养不良！”
“……”短发女子气结！莫不是自己遇上个不太高明的碰瓷家伙了？关键在于自己还放下手里的任务送他来医院，回去还不定被老陈如何骂呢！短发女子越想眉毛越拧巴到一块儿。
……
林见祖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快要落山的太阳透过窗户斜射进一抹余晖，映照得整个病房暖洋洋的。
有那么一刻，林见祖似乎忘记了前面的种种，只顾着闭眼享受这温暖时刻。
不对，这里是？林见祖猛地睁开眼睛，“嘭”的一下弹坐起来，糟糕！这里是医院，是自己万万不能来的地方！
林见祖赶紧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顾不上针头所带出的丝丝血痕和疼痛感，下床慌忙抓起万老四留下的东西拔腿就往外跑，天快黑了，他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只想着赶紧远离医院……
“呼呼……”一口气跑了几条街的林见祖弓着腰，两手抓住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险！
稍稍松了口气后，林见祖才意识到自己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了，肚子早已瘪得如压扁的轮胎，怪不得连跑都没有力气了！
摸了摸腰上藏着的暗袋，那是他这么多年“生死逃亡”攒下的经验，稍微贵重的物品都放在了贴身绑好的暗袋里，以便做好随时逃亡的准备。还好，白天拿到的工钱还在，接下来的几天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咦？这是哪里？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唉！林见祖沮丧地垂着瘦猴般的身体寻找更为光亮的地方，倒不是因为迷路，那是他近几年来的家常便饭，而是偌大一条街竟然没有饭馆？
来来往往花花绿绿的衣服冲刺着眼球，显得林见祖的那身病号服格外显眼，招来许多异样的目光。原本热闹拥挤的街道，他所到之处，竟无形中空出一条道！林见祖内心自嘲道：还有这等好处？也不再管他人的目光，只顾着寻找餐馆。
终于，拐了几个弯后，林见祖在一条小巷子里寻到一家面馆，离正街百米左右，装修古朴陈旧，似历经世事般深沉，他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
人也太多了吧！一间普通而小巧的面馆，目及之处，竟坐满了人。林见祖不得不感慨，果真应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么，都过了晚饭时间了，还有那么多人来吃面！
他其实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毕竟那些人群中往往会藏着一类普通人看不见的群体，遇见了就很难甩脱。本想换一家餐馆，可哪里还走得动，罢了，就这家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走到前台和胖老板交代了几句后，林见祖快速的扫视了下屋内的桌子，发现最角落的桌子只坐了一个短发女子，就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对着那短发女子道：“没位置了，拼个桌！”没等女子说话，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放到一边。
正吃得起劲的短发女子脸上明显有些怒意，这哪里没位置了？一天天的尽没好事，吃个面也能遇到搭讪小痞子！
本想发作，但苦于老陈长期的“形象”教育，只好抬头瞪了下搭讪小痞子……
咦？碰瓷的家伙！短发女子一眼就认出这家伙就是白天碰瓷那小子，好嘛！白天害她任务差点没完成，足足被老陈数落了半小时！自己正憋了气无处撒，他倒是自动送上门了！
短发女子瞬间有种猫逮到正在偷吃的老鼠的感觉，打定了注意好好把这家伙修理一番。
“哟，碰瓷儿的，连病号服也不放过呢，您这得多敬业呀？”女子脸上明显露出嫌弃乃至于厌恶的神情调侃道。
尚未缓过劲的林见祖呆滞了片刻，环视周围，病号服？对面的女子在和自己讲话？他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您在和我讲话？”
“难不成我对面坐了鬼？”女子更加不悦，提高了嗓门道。
林见祖听到“鬼”字便自然惊慌起来，赶紧看了看周围的人们，都很正常，没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才缓缓舒了口气。却一点也不在意女子的调侃！
“……”短发女子脸色铁青，眉毛拧巴着，“故意找茬是不？”
“啊？”林见祖有些讶异，他和短发女子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压根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警告你，碰瓷儿的，本姑娘今儿心情不好，再惹我就揍扁你！”短发女子拍桌而起，怒目而视！引得周围埋头吃面的人们纷纷好奇的转过头朝他们看过来。
林见祖满脸问号，这姑娘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怎地平白无故就把自己骂一顿？今儿是走了什么霉运，一天到晚麻烦不断！
算了，吃东西要紧，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林见祖只好扯开一抹尴尬的笑道歉道：“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说完起身接过老板正好端来的面，蹲到旁边的角落里，旁若无人地“呼啦呼啦”吃起来。
“……”短发女子瞬间石化，这家伙是在无视自己么？这年头，碰瓷的都那么拽？女子的火气“腾”地从脚底板透过全身血液窜上来，在脸上凝结成猪肝色！
“你……小子”卯足了火药味的话刚吼出一个字，女子便目瞪口呆的看着林见祖，后面的“小子”二字明显只是不小心蹦出来般，反倒有种无理取闹的尴尬。女子吞了吞唾沫，火气意外消失了！
此时蹲在地上的林见祖正接过胖老板笑呵呵送来的第二碗面“呼啦呼啦”吃着，旁边放着一个碗，空的！
这是饿死鬼投胎的？？
……
“呼啦呼啦！”林见祖认真的吃着，未抬头！
“……”短发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低着头！
当林见祖把第五个空碗放下时，才一脸满足的呼了口气，抚了抚微微鼓起来了的肚子，起身拿起东西结账离开，全然忘记旁边那位“故意找茬”的短发女子，也未注意面馆里盯着自己的无数双眼睛。
这种被看成疯子的场景林见祖从小就没少见，早已百毒不侵了，所以短发女子的“奇怪”行为他完全不在意，更不会去计较！
短发女子继续僵化，呆呆的目送着林见祖走出门，良久之后暼了一眼胖老板正在收拾的五个空碗，喃喃道：“这碰瓷的也太拼太敬业了吧？”她好像忘记那个“碰瓷”的对象是自己，而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
“啊！”短发女子一拍脑门，无比悔恨道，“又忘了正事了！胖叔，记老陈账上啊！”边对胖老板喊了一句边飞一般冲了出去！压根没听见胖老板那句“好勒！”
二人走后，胖老板收拾完桌上碗碟，就坐到柜台前，耷拉着脑袋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百无聊赖的道：：今天客人真少！
林见祖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双手捧着吃得有些圆鼓鼓的肚子，一路“享受”着火辣辣的目光，转了几趟公交车才回到自己的地下室。
香炉依旧，小强甚多，林见祖却无心理会，抱着圆鼓鼓的肚子直奔小铁床。意识很快就模糊了起来。
巷子里的苍白灯光不知何时钻了进来，照得一地的泥浆寒光闪闪。林见祖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扯过发霉的被子捂住昏昏沉沉的脑袋打算继续睡。怎奈口干舌燥，喉咙发痒，大有呼吸被黏住的趋势，他便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梦游般走向右边角落里的暖水壶，很自然地避开了一个个的香炉，好似脚上长了眼睛。
“咕咚咕咚！”豪饮了一大杯温开水后，林见祖继续迷糊着往床边走。
“啊……！”林见祖的尖叫声惊扰得原本躲在各个缝隙里的小强们惊慌失措的乱闯，平白带上一阵阵细小的烟尘。
如果真有地狱，林见祖也许更愿意下去，毕竟这种任性而为的惊吓早晚会逼疯一个原本正常的人，地狱也许来得干脆利落点。然而更为气人的不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而是始作俑者那一脸无辜的哀伤直让人有种不小心抢了他情人的愧疚！真真是比哑巴吃了黄连还憋屈。
遗憾的是眼前这个制造了林见祖整个世界恐慌的万老四已然不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坏了他人，仍旧木讷地指着柜子顶上的那个黑袋子，透明如蝉翼的眼睛流露出旷世难遇的哀伤。
林见祖内心翻涌，似有几根锈迹斑斑的棍子不停地搅和，消停不下来。可他无法愤怒，也不知如何愤怒！努力平息了飞奔而出的恐慌后，林见祖还是用语言表达了自己的不快：“你再这样冷不丁的跳出来，忙还没帮我就先挂了！”
万老四不回答，只垂着如隐藏在迷雾中的脑袋，伸着布满泥浆的双手竹竿似的指着林见祖拿回来的黑袋子。
林见祖暗感无奈，却也明白即便喊天呼地，现状还是现状！只好拖着一半叫嚣着不情愿的身子来到柜子前，取下黑色袋子。
有那么一瞬间，林见祖曾无比期待袋子里什么也没有，至少那样他不用陷入危局。只可惜了他的“美好愿望”，在打开袋子的瞬间就已破灭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袋子里的东西时，林见祖还是有些失神！一叠厚厚的钱，一张明晃晃的身份证，一部有些脱漆了的手机。
手机？林见祖眉头紧皱，无形间在额头写满了为难之色。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绝不是在安全的时候藏起来的，这年头没有人愿意把钱放在石头缝里，何况还有手机和身份证。看来万老四的情况极为不妙，该不该报警呢？但以什么理由报警？林见祖发现目前他对万老四的情况任然一无所知，于是回头打算问个究竟。
只是，空荡荡的房间仅余小强们慌乱挪动的痕迹和地上的一滩泥浆，透过铁窗斜射进来的微弱灯光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忍不住颤抖！此时，恰好是午夜时分。林见祖赶紧爬上小铁床，扯过被子捂头死睡，报警也好，帮忙也好，至少等到天亮再说吧！
黎明时分，林见祖就顶着两个像是装满了故事的眼袋爬了起来，天知道这几个小时他是如何的煎熬！不仅要时刻提防着突如其来的惊吓，还要不停地做心理斗争，恐惧和理智之间建立的善良是那么的微弱，直到天亮，他都未能找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昏昏沉沉中换下那套病号服后，林见祖匆匆洗漱好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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