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穿着蹩脚鞋的铁皮壕猪
原本完整的吐版莱鲁沙漠，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时，被一条巨大的断裂沟壑分开。从天上看，就像是一块圆绿黄相间的蛋糕被从中切开，歪歪扭扭的延伸到北边，延伸到那个布满树枝装裂沟的尽头。数百年间，风沙和入驻这里的蚁人和其他的星际民族，将这个看不见底的沟壑经营出了别样的风采。
此时散落在这个小城四周，城角边上的壕猪们，三五成群，有的正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刚从身边赶路入城人身上抢到的东西。有的则是逗留在附近的小店铺里，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假装看东西之后，开始推攘着店员，抢着某些衣物。还有一些心思深沉的带着塑胶单眼罩的壕猪，正盯着班轮手上，那个半米长的银白权杖，准备去城里那个叫外星典当之家的地方，换一些用来生活的东西。
穿着一双蹩脚油黄皮革鞋，披着破洞夹克的壕猪肚皮勒。叼着一直烟，嘴里吐雾，径直走向了环视四周的班轮面前。班轮老早注意到了这个大家伙，叼着的烟头比他的鼻孔还大，身上的夹克也快包不住他肚子上那层厚厚的脂肪。
壕猪肚皮勒，一边掏出来随身带着的杯子和铁葫芦，一边小心的扫了扫四周那些不安分的蹄状生物，道“哼哼（猪叫声），今晚不太平，哼哼（猪叫声），城里的雨掌柜叫我来接你，从大门你们是进不去了”。
老斯鹿顺着肚皮勒的指蹄看向铁葫芦的嘴口，红色一个红色的翅膀标记在这儿。
“绿基有消息吗？我们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你们的掌柜我可是认识的，他来这个地方的时间，长到比你父亲年轻的时候”
“老斯鹿，我知道你可是老人物了”肚皮勒将喝完的酒杯和葫芦收了起来，“葫芦上的标记，你可要认好，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呢！这之前你得听听这个，城里戒严，ZR时空管理局准备联合突击地底的蚁人，他们的主母似乎被什么东西感染了，再过几天可能就会大规模的冲出地面”
老斯鹿手指点着青木手杖，听到这个消息，无疑给他和班轮此行带来更多变数。
皮夹克壕猪一边说时不时的哼着：“还有一个，消息得雨掌柜自己告诉你，我们这些外线的人可不清楚，听说是下地底探查蚁人巢穴的人出了事，有一个死了”
班轮插不上话，对这些事情的激情只能发泄到现在手里的纸笔上，这几天来的路上，他记下的许多自己经历的事，一个未来的大史官应该记住这些，他这样想。
风沙渐大，火苗到处乱舞。
老斯鹿拍了拍正写得入神的班轮，：“风太大了，孩子，收起帐篷，拿好手杖。”接着道“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史官，笔记是不够的”
班轮站起身来收起纸笔，手里的权杖对着眼前的帐篷一挥，一束蓝光把硕大的帐篷收了进去。
带着牛仔帽子，肚皮勒的声音从他两颗獠牙间传出来：“嗨！”声音伴着风沙远远传来“快走，老斯鹿，在等就找不到路了。”
“走”老斯鹿拍着班轮的肩，望向身后的某个地方，这段时间他总是提着神情，太少关注班轮了！
沙漠里的风卷着大量的黄沙，冲击着老斯鹿和班轮留下的火堆，四周的壕猪们四散而去，有的就近往下刨出一个直径几米的大坑，有的则是成队骑着身旁靠着的悬浮摩车径直离开。
沙漠峡谷的裂沟源头，一队黑黑的人影踩着地上的水草走了出来。这里的沙漠风暴，并不强烈，风沙落积成堆，在这条溪流的冲洗中形成了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小岛屿。沿着河流向西，水流汇聚成大河，河道底部的某处一个数百米高的瀑布呈现在人的眼前。站在宽五公里的瀑布下，往两侧的石壁看去。一个接一个的布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建筑，左右两边靠近河谷的地方，多是木质结构的房子, 在他们房子的下面有一个圆形的空洞，通过这个地方收集日常用水。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带着自家爱调皮的孩子们，清洗衣服，捣衣声传遍了这个岩石内壁的贯通空间里，男人们则是在考虑如何从上面的社会获取更多的生活物资，在这个充满变数混乱的时代，生活压的他们不时眉头紧锁。内河道，时不时有穿着巴掌大小短裤的小孩子们跳下水去嬉戏，溅出一道道水花。当然妇女们不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有溺水这样的低级错误，即便他们生活的有些艰苦。买过红鱼人开的保险单之后，生活在河谷下的溺水公司会排专人来照看这些水里游泳的孩子，从没有意外。河谷中间多住飞翼族系外生命，是绝大多数飞翼生命的住所，岩壁上有肉眼可见的大小巢穴，有的只有鸡蛋大小，有的则是直径几十米。每当阳光直射这个狭长的谷底时，大大小小的翼族人总会聚在这里，相互嬉闹，像极了一场盛会。而河谷的人们看着翼族人满天的飞舞的身影，也会闲下来端起大杯麦酒享受一番。
内河道，一个拿着清洁枪的中年男人蹲在离水面很近的收银台和一个长着青色胡子的红鱼人做这某项交易。鱼人上半身浮出水面，靠着被胸上几排鳞片磨的光亮的石台子前，一手从水里拿出一张带着各种墨印线条的透明账单，一手拨弄着桌前的一堆石子，像是在结账。
突然 “哎嘿！我亲爱的胡振刚，兄弟，今年的保险可是要涨价，”接着四根手指老练的拨着石子，道“看着我们是老相识了！而且我姑娘也挺喜欢带你家的小弟弟的，给你打个折，记得我的好啊！”
“哼！你个老头子，1008华币，三年，”鱼人正要去接，中年男人手腕扬起，道：“这几个，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地下的那个东西又要出来了！”
“你，说的是那个东西，”鱼人目光正色道，“那个东西这次可能不是会地上出来，我有预感，我预感他们会从这里”，说着指了指他鱼尾下的那片水域。
中年男人并未多言“这些还是得我们去解决，别告诉孩子们，结账老鱼，上道口的几台进水机坏了，我修不了，你得过来帮忙。”
“哈哈”一声憨厚带着自朝的笑声，“我开着保险公司还要帮你修水机，我真是个好人，不是好鱼，哈哈”
“都是老朋友，也不废话了，今晚一点见”老鱼人的大手，一把拿住了石台子上那些给鱼人们记账的石子，接着跳起来潜入了水里。
铁皮壕猪肚皮勒头上的黑毛左右乱舞着，皮夹克上面的帽子也快装满了沙子。绕着城边走了一个小时，来到这个能眺望城池的半山腰上。肚皮勒右手挡着越来越猛的风沙，另一只手从地下掀开的自家的第一道屋门，班轮眯着眼走过去弯腰帮忙，手一接触才觉得这个大块头的力气果然不小，铁质的嵌地门少说也有六百斤。
“小子，小心了”肚皮勒吃力的说到“老斯鹿。”
旁边老斯鹿的披风袍子呼呼作响，看着门开了一道半米高的缝，弯腰钻了进去。
“按那个四方砖”，走下土梯的老斯鹿两手拿着那根细长的青木权杖，顶着头上那石块按了下去。铁门合了上去，不一会被风沙掩盖。
站在这个方形甬道，肚皮勒接近三米的硕大身形，在壁道上方三分之二处的一排蜡头灯下，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反而是两人显得极其微小。
跟着夹克肚皮勒穿过了五米高的第二道铁门房，来到了装着死水的两个池子中间，池子里是他们准备的一些食物。和第三道木门后的精钢架屋顶一样，顶上是一个人造光源，解决着这个七口之家的生活需要，两个光源连接木门之后的一台能源机上。
“这个光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一路走来，肚皮勒就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从找到这个风水宝地安家，到在那个小城边上，耍花样赚过往行人的小费，到去河谷地底冒险淘金，再到蚁人巢穴附近，找回家里的第二个光源。讲的越来越高兴，不时的哼着他那特别的外星哼叫声。
老斯鹿一路看着这个离开多年的地方，杵着青木手杖，道“皮勒，你老爷爷可是我的朋友，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我可不会忘，当初我们一起给他抢头顶这个金属架子的时候。”
肚皮勒也觉得刚刚讲的稍显浮夸，扇了扇耳朵。
打开木门，一群穿着夹克的小猪仔涌向了他们自己这位在外多时的老爹。
内厅是一个单独开辟的地方，顶上暖暖的光源照亮着这个地底的小窝，家具齐全，有几样甚至是贵重金属制品。除了睡觉用的是用木草编织的垫子，大的夸张的桌椅，浴缸，一切看起来让班轮感觉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进门前，班轮按着老斯鹿的要求，把剩下的几根权杖模型当礼物送给了这些穿着夹克迎接父亲的小猪仔。拿到礼物之后，接着离开了刚刚还被围得透不过气的班轮扔下，一边拿着到手的权杖，一边嘴里含着后厨的妈妈，准备围着她炫耀一番，刚刚获得的宝贝。
听着小猪们从后厨里传来的笑声，班轮心里有些低落。一切都没绕过邓罡斯鹿的眼睛，
“嗨！班轮，过来”只见巨大圆桌前，他招了招手，皮勒和邓罡斯鹿，已经谈了一会“把门带上”。
桌前，每个人都有一个锅口大的碗，里面装着浓厚的金黄蜂蜜汤，厨房后的哪位女主人手艺是极佳的，班轮看着这个他们，他们看着班轮，
“喝把，别客气”皮勒道：“储物架上的东西，你们可以拿一些，去途莫拉格之后很危险。”
短暂的相处班轮肚皮勒这个人，不这个外星生命有了更多的了解，或许是来的途中帮他挡住了一个沙地蛇类的袭击，或许是一起抬铁门时他那吃力的嘶叫声，也或许是他的大方，让他对皮勒的感觉有了很多转变，至少接受了他在城边对来往行人的“友善的欺骗”。
老斯鹿示意班轮之后，一个穿着布鞋的小猪被皮勒叫过来“帮他”，小猪在家还是用的母星语，只能听清简单的华夏语。“带他去那个最高的货架。”
“皮勒，雨掌柜在哪儿，”老斯鹿手握着权杖上的控制核心，摸出了怀中的烟斗思索着。
“掌柜没有告诉我，只是托人带来了一封信，信上只说他要前往世界的阴暗面，七贤王最后的遗迹即将重启，大部分是给我的结账单。”密密麻麻的文字下掩盖着其他内容，除去前面是表扬皮勒这些年的为绒蓝的贡献外，以及结账单，剩下的那几行是空白的。
“这是信”皮勒喝完锅状大碗里的蜂蜜汤，站起身来，走到了那个比邓罡斯鹿还高五个头的柜子旁边，拿来了这封信。
信上正面的水银纹路，印着一群骑着飞鱼马的绒蓝勇士，手持战杖，站在敕封山之下。打开蓝色油印封口，老斯鹿的手触到一张特制的信纸上，嘴唇念出了一段密令，原本干净普通的纸张里，纤细明亮的白亮纹路想活了来。
光亮汇集到信纸末尾处，闪出了这样一段话，“敬爱的绒蓝使者。地狱之母即将灭亡，惊恐的诸魂将要回归深处。七贤元老的号令，天空诸子的期盼，从地底涌出，浩瀚星辰指引归来之路。”
“这样信件还有什么人会知道”信纸回归平静，老斯鹿问道。
“除了我，还有谁会得到这样的信，这个只有去了，途莫拉格你才能知道，”
“去地道，那是雨掌柜给每个接引建的秘密通道，直达三河谷上游。”说着皮勒的身躯开始移向刚刚那个柜子，指了指，“晚上从这里走，地道经过地河，里面有些东西，记住不要明火，无论是什么生物的血他门都吸。”
老斯鹿点头示意：“谢谢，肚皮勒，你爷爷肚尔会为你自豪的，以后欢迎来绒蓝做客。”一直攥在手里的烟斗冒起了烟。老斯鹿吸了两口，道：“班轮，你在哪！”
谈话间，肚皮勒家仓库里。那只对班轮很好奇的小猪仔正带着他到处逛着，最下面是肚皮勒给这些孩子们带的各式样的小玩意儿，一些是从他爷爷时期留下的本土星玩具和书籍，另一些则是从来往地球人哪里捎回来的用来启蒙的图文书画。中间是食物层。
黑色的盒子，在那个七八米高的架子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班轮按了一下胸口前的战衣开关，打开了隐藏了数月的翅膀，头上白色的冠状花纹显现出来，惊呆了傍边上下爬着的夹克小猪仔。纵身一跳，双翼展开，轻轻松松的抓着那个带灰尘的盒子。
“你，能教教我怎么飞嘛，我也想飞，我爸爸说他也可以飞，我不相信。教教我，好不好”，夹克崽的大眼睛，出神的望着班轮，断断续续的说着。
班轮觉得他有点可爱，转过身背对着夹克崽扇着翅膀，道 ：“这个可没办法教你，不过可以告诉你怎么能飞起来”，班轮对着他说，只要能找到星空类战衣，自己就能飞起来。
走出仓库门口，绕过厨房的阶梯。拿着盒子的班轮看到了正抽着烟嘴的老斯鹿，皮勒则被刚刚陪班轮的小猪仔皮搭围得团团转，“爸爸爸爸，我要飞，我要飞”，不停孩子的闹着，好在最后是皮搭妈妈把他哄走了。
“未来的大史官，盒子拿过来”
“好的，皮勒先生”班轮很享受这种称呼。
皮勒左右看了看，接着三根手指插进了上面的钥匙孔，黑盒子打开，皮勒挑出来两对长度不一金属圆柱。
“这个是米冬盒，里面有直径一米的微缩空间。穿过地道需要的都在里面，记住，一定要找到雨掌柜，不然我今年就可领不到那么多华币了，”皮勒哼哼的说着。
内河道口，盥洗室。沿着人工路面，胡振刚正和买保险的老鱼人修理着内河水下的巨型输水机器，从外侧岩壁洞口流进的水，大多需要泥沙处理，机器口外层的微子机械蛛将泥沙搬出，加固洞口。
老鱼人和穿着潜水服的胡振刚一上一下，排查着机械故障，时不时把冲进来的机械蛛收集到随身的袋子里。输水的涡轮被几根粗大的金属纤维缠住，使了大把的劲剪断，四周的水流开始往里喷出。
浮上路边，中年人胡振刚拖下了浸湿的衣服。蹲下身，掏出来一个亮晶晶的瘪圆物体，“特哈德，看，蚁人皇的虫卵”
老鱼人特哈德双手拿起了这个虫卵，对着河道上的吊灯，简练道：“光透清晰，胎核明亮，旁边的伴生黄没有碎。生命力良好，只不过在河谷下游的蚁巢，怎么会有王卵流失到这里”特哈德思所着“胡，你怎么看！”
“蚁人巢穴原本建在河谷水域之上，除非是蚁皇后自己迁移，不然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会太好，我的马上回去，智者应该知道怎么做。”
两人分开，一个带着虫卵爬上了岩梯，一个游下了内河道的深处。
而河谷里的某一处，一群身穿黑色盔甲，手持斧状粒子武器的人，正和一群蚁人对峙。正是这对数十人的系外种族，强迫他们转移巢穴。为首的是一个头上长着蜗牛壳纹路的人………………蚁皇的哀嚎传遍这个四通八达绵密的岩壁内。
壕猪肚皮勒一直磨着他那蹩脚的鞋子，在他期待的眼神里，老斯鹿和班轮开始了前往三河谷之前的地底路程。
“嗯～”班轮问道：“皮勒没事吧！看他刚刚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哈哈哈哈，没事的”老斯鹿一阵大笑：“他只是希望我们能早点找到雨掌柜，他需要我们，找回他的报酬”“他需要生活”。
幽暗的地底通道，湿滑的台阶，很长时间这里已经没人走过了。
地底世界里的光线低沉，老斯鹿展开翅膀飞行了一段距离，临近蝠谷时停了下来。
“嘘”一座巨大的石桥显现出来。
距离石桥数百米的钟乳石台背后，班轮望着桥下那个直径两百多米的蜂窝，吓得后背滴汗。
巨大的蜂窝像一颗圆形杉树，直直的立在桥下，。
“班轮，今天给上书本里没有的第一课，等会听我的，说跑马上跑，千万不要飞。鼠耳蝠，靠空气变动和气味感知目标，权杖和战衣能够帮你”
走上石桥，班轮和老斯鹿，用权杖撑起了一个光亮圆碗，倒扣在桥面上，缓慢的向前走着。从半空看，狭小的桥面将蝠窝分开，山洞中的阴风阵阵作响。班轮想到的桥下那巨大的鼠耳蝙蝠窝，心里发颤，手里紧紧捏着米冬盒。“叮～叮～叮～”三声清脆的响声，米冬盒从他手中滑落。班轮瞳孔突然一紧，盒子蹦出光罩外的后果可想而知，眼见就要蹦出光罩时，老斯鹿一脚踩住了盒子，眼神肃穆的盯着正蹲在地上，伸着手的班轮。
“你差一点害死我们，”
老斯鹿从鞋底抽出了米冬盒，将它收了起来，“在出地道之前，它由我保管”。
起身的班轮满脸大汉，喘着重汽，一句话也说不出，才走到一半的距离。
“不要太紧张，你还有很多要学的”老斯鹿的声音，如洪钟，将大脑空白的班轮惊醒。
“穿过前面的石门，我殿后”…………
一阵阴风吹过，刚刚那个钟乳石台下方，一阵凿壁声穿出。巨石滚落，惊起了下方的蝙蝠群，从收到命令，到穿过本土星，这队蜗牛人终于到达了地球，不过中途迷失了方向，他们的仪器并没有搜索到他们需要的信息。两个身穿黑色重甲的塔族人刚刚走出来， 惊慌的想洞口退去，领首着随后钻出洞口，挥手示意，
“所有塔族战士，启动护甲，杀过去！”弯曲扭转的洞口往里，一个接一个塔族人的甲上身，头盔合上，抚拭着手里的激光战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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