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为道为魔
诵经声又响起，“我敢偷天换日，宵小淫邪之辈，能奈我何！”意气风发，赤剑一扫，热海滔天，本已显露光华的藏密佛像，皆自暗淡。空空道人盘腿而坐，法相威严，金色神像口中竟念道：“天魂地魄，日月交接。神归绛宫，炁返玉海。一如罡天，大圣律令！”空空道人又大喝：“归来！”
霎时地动山摇，夹杂着沉重的锁链声“呼啦呼啦！”，巨碑金光由内而外，“轰轰！”两声，石碑碎解，飞石走砾蕴含巨大的能量，四处飞散。婷婷赶紧抱起周易，闪避开来。待一切尘埃落定，巨碑的底座出现两个小口，里面存放着两个精美的羊脂玉盒子。
空空道人看也没看取了走过来，放进周易的背包淡淡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你的债我已经还完了，它是你的啦！”说罢，两个纵身跃上深坑。墙壁前方有一扇石门，他运气一拍“砰”土崩瓦解，毅然决然地走进去，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争分夺秒去做。
三人傻愣愣的，等到空空道人身影消失周易才啧舌说道：“他好像又变厉害了！”佟管家皱眉：“但是，好像不对劲！”
虽然困惑不解，不明白说还的什么债，更不明白这两个盒子又有什么作用，也更加知道自己多少本事。“算了，不想了！我已经没事了，走赶紧跟上去，不然他一个人，怕是有危险！”当行为是一种本能的时候，对肢体的控制权就从上帝的手中夺了过来。
“窸窸窣窣！”“咦，怎么突然好多老鼠？”婷婷说道。待三人爬上深坑，看到一群闪着绿幽幽眼睛的黑狼，才明了肯定又是之前那三个人来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三人都不会道术，这可打不过啊！”周易心底犯怵，又说道：“要不我们再爬上去，原路返回；你看哈，空空他本事那么厉害，我们反而是累赘！”
佟管家一脸严肃，心底也在琢磨：“周易说的对！婷婷要不你两先出去，我留下看看有什么帮忙的；再说啦，凭空空道人高人伎俩，没事的！”
“哼！我才不要出去！”说着有斜瞥周易，“我可不像某人，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再说了，我的嫁妆都全在这里呢？佟叔叔！”婷婷摇着佟管家手臂撒娇。
“你大爷的，连一个小女子也来嘲笑我。我一个小市民，哪能比得了你们这群大神！还有说到底，还不是舍不得那影都没见着的‘嫁妆’！”周易暗自嘟囔。
“那好！周易借你那把刀一用！”佟管家说道。周易回神问道：“刀？什么刀？”“叶赫那拉！”周易“哦”一声，从背包中取出。
佟管家持刀横立，黑狼群也在找防守漏洞；静持片刻，一声狼嚎，狼群发起攻击，分成三路，一面直攻，两面夹击。
“佟叔叔，会没事吧！”周易有些担心。
“你真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得过佟叔叔？他是让你的！”说完全不担心是不肯能，但不能灭自己威风。狼群三面同时进攻，每方三狼跃起前扑，其余攻其下盘。都说狼群作战很有智慧。
婷婷手心捏汗，手持两把***，就要过去帮忙。佟管家似有察觉，回个眼神叫她心安，但她依然神经紧绷。只见佟管家两腿屈曲而行，两脚平起平落，如行云流水，鹅浮鸭泅；进退往复，旋转回环，随走随转，随转随变，变换无定；刀如猛虎，左劈右砍，瞬间已出包围圈，狼影消失大半。笛子声起，狼群退散。
“这是什么刀法？”周易问道。
“佟叔叔炼的是八卦刀。此刀法以腰为主宰，步随身换，刀随步运。膝催于胯，手催于肩，上下相随，左右顾盼。内外合一，神牵意连，势势相承，进退连环。”婷婷回答。
“看不出来，你居然懂这么多！”周易称赞道。
“那是！也不瞧瞧本姑娘是谁！”傲然语气。
“走，进去！空空道人可能遇到麻烦了！”佟管家说道，走在两人前面探路。墓道不长不短，到处是打斗的痕迹，随地可见被破坏的机关；不知是空空道人所为，还是其他人。三人很顺利来到一间恍如宫殿的墓室，金碧辉煌；圆弧顶画有非常浓厚的巫术色彩，其中夜明珠点缀；但其宫殿的造势，却又完全模仿故宫的金銮殿；唯独宫殿正前方有巨大的地下湖，湖的正中央有汉白玉所造的圆形台阶层层而上，而在台阶顶端坐有一莲花底座的佛——身深蓝，手持金刚铃和金刚杵，双手相互交错。只佛身都有十几米高，隐约盖过“金銮殿”之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又是什么年代建造的？怎么又是道又是密佛又是巫的？不伦不类！”周易无语，没想在地面水火不容，在地下却好像相处地还不错。
“我也是第一次来好吗？”婷婷翻白眼，又说道：“快看！那是不是空空道人？还有那个‘离’嘛，我们快过去！”果然是，正在湖前的广场上对峙，当然还有那两个巫师。
“你已是强弩之末，不是我的对手！让开！”离还是那副造型，他竟然说话了，不过声音哽咽难涩，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只是空空道人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这臭道士，不知好歹！让我先来教训教训他！”是那个黑皮鼓带的面具巫师，上前一步，手已经拍响鼓面。
“滚！”气沉丹田，如九头狮子吼，袖手一挥，“砰！”那名黑皮鼓巫师飞了出去，吐出大口血。另一巫师见状，赶紧相扶怒喝：“你！”
“他！我杀！”说罢，黑气罡气外放，长剑立于面门，道袍披法肆意飞扬，左手剑指指尖溢血，贴于剑身。完全和空空道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一个黑气，一个金色气而已。
“此剑采冰雪之精气而成，名为‘冰雪神剑’！”离的声音沙哑。似乎对于剑客来说，知道自己死于什么样的剑下，才会瞑目。
“正好，我这也有一把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阴阳同光，百神临观，天气下降，而金铁之精，不销沦流，采日精为神精，名为‘太阳神剑’！”空空道人同样的把式。
“这两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周易好奇。可惜没人关心，毕竟是生死之战。
离的剑从未离开过面门，此时他将左手剑指竖于冰雪神剑前，仔细看去分明有冰霜凝结，而剑身已然被冰覆盖，而周体黑气一直涌向持剑之手，黑白分明，天下竟有此等剑术。未待众人感慨，离已飘忽不定，他似一个木偶般，眼中永远只有一个目的；离离空空道人越来越近，但是每次出现的地方都不一样，左一下右一下。说时迟那时快，玄妙身法，瞬间以至，刹那冰与火之歌，太阳之剑对冰雪之剑，光华间，两人已缠斗数招；离只进攻，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快一般总意味着进攻！”所以在许多习武者的功法里，只存在进攻，这类要么性子急，要么就像离这种——仿佛天地都可以操控！
数招以过，两人虽都无伤，但空空道人明显喘气粗了几分，那么几次赤剑都让冰雪剑冻了几分。既然是生死相搏，给敌人喘息，那就是给自己麻烦！离数招后又退走近身圈。终于将剑离开面门举过头顶，冰雪之息肆意凛冽。嘴中念咒，一张张黑符遍体而出，剑势一变，“疾！”冰雪剑竟然脱离手中，在空中旋转。难道是传说中的御剑术！“爆！”“一气化三清！”道教高层秘法！虚空中突然出现两个与离一模一样的化身。“你会死！让开！”离的声音还是那样无情。
空空道人只是笑着，似乎以做好必死的准备。“佟叔叔，我们可以救他吗？”婷婷希冀道。佟管家只是摇头，他也看出来，空空道人在之前的墓坑和机关中应该深受重伤，一直提着的就是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冰冷的气息，隐约中似乎有人已经凑起哀歌。三个离左右变换，忽隐忽现，似真似实，但他们手中的无不透着冰雪寒光。对周易他们来说，时间好快；而此刻的空空道人，分明能听见心脏和脑海中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真的好慢！这一刻终于来了，三个离融合，一把覆盖冰霜的剑，离心脏已是咫尺。不知为何，他在想如果死在这把剑下，那他是不是会变成冰雕。
就在剑离心脏几公分的时候，空空道人突然运起九头狮子吼：“离，醒过来！”同时左手拿起那面能堪破虚幻的铜镜，金光直射离的面门，离的太近了！倒也奇怪，离突然身体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离突然调转剑身反了过来！“砰！”空空道人被剑柄击飞出去，直到湖边才停下，运住的一口气终于散掉，又加上伤势，“噗！”喷出大口血！周易赶紧跑过去，扶住。然而，离呢？那把剑突然收势刺入自己体内，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
“走！”对于剑伤他毫不在意，只是想起不该想起的事。“你还是放不下她！”空空道人见离要离开大喊，又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你难道忘记了你毕生守护的是什么吗？”说完竟看向周易，好似在说相信的那个是他。
果然离转身，不过剑已消失，面门前的头发上还是贴着一张黄色符纸。无情的他语气好像有点怒气：“守护？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他而死！他做不到的，我替他完成！”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片刻后又说道：“下一次！你定保不住他！”看向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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