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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浮云歌》最新免费章节第三十八章、李树代桃僵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19-07-22 11:20 出处:网络 作者:河岸无恩编辑:战皆罪
《子虚浮云歌》最新免费章节第三十八章、李树代桃僵:夜幕如墨,漫卷的西风将尘土吹起,薄薄一层敷在了桓辛的盔甲上,仿佛想要掩盖些什么,只有他身下已被殷红鲜血染透的土地证明着刚刚还在进行着的杀戮。商晏的设计是针对具装骑兵的神威卫,却未料想神威卫来

第三十八章、李树代桃僵

夜幕如墨,漫卷的西风将尘土吹起,薄薄一层敷在了桓辛的盔甲上,仿佛想要掩盖些什么,只有他身下已被殷红鲜血染透的土地证明着刚刚还在进行着的杀戮。

商晏的设计是针对具装骑兵的神威卫,却未料想神威卫来了个轻装奔袭。于是按照商晏的布置和蒲青的建议,子归选用了笨重的三弓弩,而没有布置连珠快弩。就在子归力士换用“一枪三剑”的三片铁翎箭之时,神威卫副将冉聪率领幸存下来的神威卫快速杀到,突破了子归军兵的正面拦截。

踏碎仇恨和怒火,死伤惨重的神威卫最终还是浴火而生,突出了重围,然而他们也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主将。

尽管十停人马折损了九停,仅存的神威卫血脉得已暂时保存,他们头也不回地向着石关镇奔去。

当商晏催马赶到之时,子归众军正忙着打扫战场,这片火光中的围猎场已是遍地尸骸。刚刚还杀散了子归步卒的神威卫,有的如今已经变做了倒地不起的冰冷尸骸,将血肉化作腐臭的泥土;有的只能徒劳地嘶吼与争扎,等待命运最后的戕害;有的还在战斗,努力站起或起身迎击,但终究还是逃不过死神的大辟之刀的收割。

子归士兵手持刀矛,对着重伤的百户士兵猛戳猛砍,然后收走他们的兵刃和盔甲,作为这场大胜的战利品。更多的则是掩住口鼻,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将这漫天的烟霾显得越来越重了。

火把照亮四周,映红黑夜。看着倒在地上,浑身血迹已经干涸的敌军主将,商晏缓缓说道,“百户神威卫俘虏,凡受伤缴械者,一律优待,不得残杀,不得衅鼓;不愿投诚者,准其自裁;负隅顽抗者,就地正法;百户将官尸骸一律收敛,不得随意污损,不得取之衣甲兵刃;凡有如书信之物,什伍队长逐层上交……”

众军得令,不敢有误。

“桓侯真百户之虎将也,若不是用尽诡道,却是难以取胜!”商晏幽幽叹道,“想不到你我相交二十载,竟是这样一个结局。”望见滚滚黑云之下,尸横遍野之惨状,他不禁满目凄然,感慨万千。遥想当年,他和桓辛都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快马轻裘,横刀阵前,立志要做万人敌,建立一番大功业。

那年的萧瑟深秋,两人共同效力子归军中,商晏作为主力之一随定王重整“九边重镇”,桓辛追随百户王桓历屯守北关。适逢北契倾全国之力,大举进犯,一场大战过后两人俱是扬名立万,海内皆知。

当时也是商晏为帅坐镇中军,率领子归武卒拼死顶着北契的疯狂进攻,子归阵线摇摇欲坠之际,桓辛率百户骑兵纵横来去,迂回奔袭,一举击溃北契侧翼。商晏还记得,那个在阳光下驰骋的白袍小将快马如飞,勇不可挡,于百万军中直取北契王图戈。未战先怯的图戈被吓得肝胆俱碎,在扈从侍卫的簇拥下慌忙后撤,北契大军见状不由军心大乱。子归武卒见状士气大振,商晏果断率军反击,一马当先,挥军掩杀。此役过后,子归连下六镇,拓土开边两千余里,缴获牛、马数以万计,大获全胜。

那些同生共死的日子,最终还是要演变成你死我活的争斗。为将者,无亲无故,无情无法,无非是以覆军杀将为己任罢了。“到头来,你我不过都是是乱世里的一颗棋子啊。”

商晏苦笑一番,随即传令将桓辛的遗体安葬,洗净血污,甲胄兵刃俱存,盛装入殓,却见桓辛双目紧闭,面容如生,眉宇间英气犹在,众人见之无不感慨。又将神威卫众军的尸骸一并掩埋,用丰年仓的灰烬和废墟筑成一座方七丈,高七尺的高台,在其上累石为龙,设置火盆与长明灯。命名此台为“火龙台”,意指神威卫众军从烈火浓烟之中奔袭冲杀,犹如火龙出世,神威天降。

天光大亮之际,商晏已经率军兵不血刃地开进了灜南城。这座经过百户多年营建的繁华大城,如今已是一片荒芜。

焚烧城内粮仓军械的大火也将城内的屋舍引燃,风助火势,如螣蛇飞窜,火借风威,似伏虎跃涧,霎时间整个灜南便陷入一片火海。

子归大军入城时,好多明火还未熄灭,尚未倒塌的巨大框架还矗立在烈火和浓烟之中,像一支支昭告罪孽的烛火。更多的亭台楼阁则都化作了瓦砾和燃烬,堆积在宽阔的官道两旁,远远望去灰白斑驳的余烬像一地覆盖万物的冷酷霜雪。偌大的灜南城除了灰烬和废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子归军兵们本想着杀入灜南城能大捞一笔,可如今不见财宝,没有女色,甚至连能用来充饥的食物,用来避寒过夜的屋舍都没有,这些边兵无不沮丧,恹恹地列队前行,东张西望。

商晏对灜南的情况也大感惊异,他对于百户人如此激烈的反抗有过心理准备,却也不相信他们能将自己苦心营建的繁华大城就这样付之一炬,这座城已经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灜南城已是一无用处,而且多有火患,不宜久留。商晏传令,全军不做休整,穿城而过,在城外五十里扎营。

入夜,远远的依旧能够看见燃烧着的灜南城,光可烛人,犹如咫尺。子归军兵们在营帐中看着被映得通红的天际线,再想起恐怖的死战,各自朝不保夕的境遇,也不由得生出“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感慨。

但有人却没有时间感慨,商晏的案前摆着几套攻击方案,他在踌躇,袭杀了桓辛只是夺取整个灜南的第一步,他得到的命令是打通灜南到遂阳的通道,夹击百户王庭。如今他面前的对手还有一个据守着石关镇,更加令人头疼的“妖道先生”——箫吟。

箫吟一直只是从军祭酒,虽屡建军功却不愿加官进爵,只作为桓辛并不起眼的幕僚属官,一直在桓辛身旁。他正是百户最为著名的智囊之一,世人评价其智不在兰侯之下,时有“椒兰毓箫,无双诡妖”之称。

属下的将军们仗着己方兵力的优势,都建议强攻石关镇,速战速决,然后兵进遂阳夺取大功。但商晏担心箫吟有诈,若其据险死守,恐怕自己会折损太大。况且他也不想争功,夺取遂阳,清缴百户王庭的“功绩”就留给那个不可一世的作乱之臣吧。

商晏凝眉沉思,倏地有人挑帘而入,正是降将蒲青,身后引着一人,正是刚刚长眠在火龙台下的百户悍将桓辛的弟弟,叛臣桓怀。

见到神色恍惚的桓怀,商晏笑吟吟地拉过他来,“桓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实乃是国家之幸,亦是百户氏族之幸啊!”

桓怀盯着面前的这个曾经的敌人,说道:“你答应过我,桓辛不会死的!”他转过身一把抓住蒲青的顿项,用力摇晃着吼道:“你也说过万无一失,桓辛不会死的!”

“可是他浑身箭伤,死得那么惨烈。可是他如今被深埋在土里,身体早已经凉透了!为什么会这样?”

“将军冷静!”蒲青双手抓住桓怀的胳膊,试图劝说,“桓侯受了箫吟的蛊惑一意孤行,我们已经尽力挽救,但是徒呼奈何啊。”

“你说只要听你的话就能救灜南,救桓辛,救氏族百姓,你他妈都是在骗我!”桓怀松开蒲青的铠甲,如钳子一般的大手,一下掐住了蒲青的脖子,“你这个奸人早就成了子归的走狗了吧……”

蒲青吃紧,青筋暴露,瞬间憋红了脸,眼中满是濒死的绝望与惊恐。他双臂较力,拼命地自下而上想架开桓怀的双手,试了两次竟毫无效果。

桓怀纹丝未动,双手死死地钳住蒲青的脖子。情急之下,他挺身进步,双手箍住桓怀的臂膀,左脚撑地,脚跟内旋带动身体左拧,使出全身的力气提起右膝向前猛击,平生所尽千均之力全部灌注在了膝尖。

这一记重击直顶在桓怀的腹部。

本就被桓辛击成了内伤的桓怀,此番更是伤上加伤。他再次呕血,双膝一软,双臂力泄,颓然垂地。蒲青两眼尽是血丝,双手捂着脖颈,剧烈的咳嗽着。

营帐中的子归众将沉默不语,商晏更是笑呵呵地看着这两个百户降将如困兽一般的贴身肉搏。

灯火摇动,映得地上鬼影幢幢,也映得蒲青的表情异常阴暗。只见他身材比桓怀还要略高一些,但也更加瘦削,剑眉阔目,面色黝黑,透出贪杀之意。左脸颊处带着一道深深的伤疤,从左眼的下眼睑拉到脖颈之上,更显出一份狰狞。

此刻,他盯着倒在地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桓怀,气喘吁吁哑着嗓子说道:“自家国板荡,乱世纷争,我出身奴仆,随你总发从军,历百馀战,可曾有负于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百户受人驱使,任人宰割,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蒲青说道,用手点指着地上的桓怀,“而如今又妄图和子归硬拼。将军是明白人,甲兵之众,仓廪之丰,牛马财物之盛,哪样可以与之抗衡?”

“以卵击石,无意于自取灭亡啊!自取灭亡!”蒲青吼道。

他一把拉起在地上萎靡的桓怀,朝着他大声说道:“危难之际我也想活。我这般全是为了你。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这一条出路,可知我费了多少苦心,受尽了多少屈辱才换来的?”

“只有归顺,才能救氏族百姓!”说罢推开桓怀,意欲掌掴其面。

商晏看着差不多了,不可让他们再这样闹将下去下去,于是便分开二人,对桓怀说道:“桓将军能分辨大是大非,前来归降,必能带领族人收获平安,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人衣食无忧,继续安居乐业。”

桓怀抬眼,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杀气,“你……”

商晏目光如炬,盯着对面之人,“我说到做到!”

“你也看到了我对神威卫的优待,他们都得到了最好的救治和照料;对桓辛我也已经盛装入殓,极尽哀荣,于你于桓辛于百户,我算不上食言吧?”商晏说道,抬手要给桓辛抹去铠甲上的血迹。

桓怀向后一躲,说道:“我要我的骑兵部众!”

“凤翥将军岂能无兵,蒲青极其带回的百人骑依旧由你调遣。”商晏暗喜,不出所料。

“我不做先锋;不听子归进退之令;出击的时机,由我自己决定。”桓怀说道。

子归众将大怒,纷纷吼道:“大胆狂徒,军中岂是你肆意妄为之地!”

商晏挥挥手,压下周遭众人的不满,笑道:“驰骋的猛虎,自然不会受到锁链的禁锢。我可以给你临阵决断之权,但我要你呆在我的中军之侧。出战之前,必须向我示意。”

桓怀不言,转身欲走。

商晏在背后问道:“对阵箫吟,你胜算几何?”

桓怀回身,瞥了一眼站着面前的如同无面之鬼一般,冷眼相看的商晏,说道:“这是我与他的私怨,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而你,只需记住你的承诺即可。”

说罢,桓怀头也不回地闯出。

满天骄阳,耀得人目眩。他想起自己的兄长,忽然心内一疼,耳边反复想起了那首童谣:“桃在露井上,李树在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身相代,兄弟还相忘!”

桓怀盯着自己握紧的双拳,低声道,“你的仇,我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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