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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最新免费章节第一章小儿拔郓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19-08-06 09:20 出处:网络 作者:魏博洹侯编辑:寐年约
《唐末五代》最新免费章节第一章小儿拔郓:时光荏苒此时已到了唐宣宗大中十三年秋八月,正是金秋好时节。大内传出的消息却着实令人不安,长安百八坊上空的空气就像凝聚到了一起,压得众官员和百姓心里十分惶恐。他们才过了十几年安定祥和的日子,如今却因为皇

第一章 小儿拔郓

时光荏苒此时已到了唐宣宗大中十三年秋八月,正是金秋好时节。大内传出的消息却着实令人不安,长安百八坊上空的空气就像凝聚到了一起,压得众官员和百姓心里十分惶恐。他们才过了十几年安定祥和的日子,如今却因为皇帝病情加重,重又变的心神不宁。

宰相令狐绹发下政令命京城众官员们青衣角带斋戒为皇帝祈福三天,老百姓听闻消息后自发来到坊中寺庙为皇帝烧香拜佛,祈祷大中皇帝病体能够好转,继续护佑大唐国运昌盛。

今年秋天十分干燥,西北风越过黄土高原,卷着黄沙弥漫京师。长安居民纷纷箍上纱巾,以袖掩面而行,在槐树下听蝉的老人,见此情景,望着漫天的黄沙,喃喃道:“看来老天是要收人了”!

八月时节,有的州县官员已经把当地贡品和乡贡举子一同护送到京城,贡品由计吏发往户部清点入册交勘藏库,而举子们则到户部集阅勘合文解,审核无误后去礼部纳送家状.....待一切公务事体忙碌完毕后,举子们就可以静心读书,等待来年大比。

按常例,举子们都会向清流文官们甚至向北司衙门里的宦官递送自己的文集或诗集,以博取青睐,从而对主持大考的知贡举施加影响。今年京城形势不同往昔,京官们小心加着谨慎,唯恐在此大变之际触了霉头,哪还有甚心情帮衬这帮热衷于功名的举子?

初来京师的举子头几天还聚到一起行文会社,之后被京城压抑的气氛所感染,纷纷躲入住处专心备考,以防错投门路,连累自己。

唐初的亲王都有封地,开府后要前往封地居住。玄宗皇帝在”先天政变“中一举扫除姑姑太平公主势力,因着天家父子争权,兄弟阖墙之事太多,故刊下敕书规定诸王从此以后不再出阁,永为常例!

随后,玄宗皇帝在长安城东北角永福坊大兴土木为皇家子弟建造宅院,虽说叔侄弟兄们可以经常见面避免牵挂,可也失去了与外界勾连的自由。宅内亲王每天的行迹都由王府主事记录在案,每月上呈内侍省供皇帝御览。皇帝如若发现亲王有逾矩的行为,往往会发出严厉制裁。这里原本只有十座王宅,后来随着在此居住的亲王越来越多,又扩建了六所王府群,变成如今的十六宅。

之所以把王府宅邸建在长安城东北角,是因此地处于遁卦之位,玄宗建造之初就已明白暗示这些王孙贵胄们要敬天允命,不要有非分之想。

在十六宅东北隅有一所规模不大的宅院,这时已封门闭户。而宅邸的主人郓王李温,这时刚刚虔心礼佛完毕,正拖着虚弱的身体沿着回廊走入西侧花厅之中。

他重病一月有余,这才大病初愈,还很虚弱。原来丰硕健壮的身体,现已变得异常消瘦,面颊颧骨高耸,本来圆阔短须的下巴,如今变得有些尖瘦,胡子顿失原有的光泽,以前通体黝黑的眸子,经过病痛的折磨,眼白处布满了血丝显得有些昏黄。

他在花厅中踱着脚步,反倒觉得比躺在床上有生气。厅中布置素雅,案几上摆放着一卷书,李温俯身拿起,看到是太宗朝编撰的《群书会要》,展卷阅读,却感到十分无趣,又把书丢回原处。

厅中寂静,让他觉的不适应,正想着美人郭氏去哪了?就听到宅西畅悦亭中飘来一阵悠扬的乐声,隔着院墙细细聆听,乐声之中夹杂着喧哗的人声,看来宅内几位大小亲王今日又聚到一起猜拳行令,听曲享乐。突然,鸡鸣之声破空而起,宅外顿时传来喝彩声,随后,兴奋的叫嚷声越来越大,郓王面显红润,思忖:“他们正自斗鸡耍乐”。

他极善此道,家中半人高的雄鸡是从西市高价购得的,虽然冠子被啄下几块,几经调养,斗志依然高昂。他一时技痒,就想吩咐近侍提笼,前去加入战团。刚要出厅,兀自立住脚步,两个月前,父皇训斥他的情形犹在眼前,刚升起的兴致随即暗淡下来。

原来那日申牌时分,他被宣进大明宫,在宣化门外等候一会儿,经内使通报,进入宣化门在思政殿外立住脚步等候传见。听到内谒宣自己入殿的声音后,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趋步向前,来到丹墀之下,口颂万岁跪拜在地,因着皇帝没有让他起身,只好跪立在青砖之上不敢抬头。

他本来就不受皇帝宠爱,每次面见父皇大气都不敢出,如今伏在地上,就感觉整个大殿透着肃穆和压抑。皇帝坐在御榻之上,直盯盯的看着他并不开言,过了片刻才听到皇帝压抑着愤怒的声音,道:“坊间传言朕要拔郓,你知道吗?”

他感到一阵眩晕,明白父皇要问什么,只是突然被问,事前没有丝毫准备,只能颤声辩解道:“儿子每天待在宅子里,从未与外界勾连,实在不知坊间为何会有此传言?”

他心中清楚的紧,这些谶语都是爱妾郭美人传出去的,就是希望父皇听到后,认为天命所归,他有太子之份。但今天被宣进宫后,他感觉到父皇歇斯底里的愤怒,觉得之前打的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皇帝盯着他,恶狠狠道:“你不知道?”

他仓皇抬头,看着父皇因生气而涨红的脸,急忙垂头道:“儿子着实不知。”

“你那点心思,朕心里清楚的很,不要以为背后搞点子小伎俩就能哄弄了朕?朕还不糊涂!今日诏你进宫,就是当面告知你,尽早死了想要夺嫡的心。你虽是长子却无德行,实在不配太子,若你非要心存妄想,到时就不要怪朕无丝毫父子之情,明白么?”

他急忙剖白道:“儿子明白,儿子心无大志,不配当太子,只要能够当个亲王就心满意足了”。

宣宗盯着他,看到他慑慑发抖,心中一软,语气略有缓和,道:“你母亲本是朕的爱妾,她不思为朕分忧反而心怀异念,终于酿成大错。朕宽大为怀,没有治她的罪,她本应感念朕的一番恩德,没成想她竟如此的心地短窄,想以死让朕愧疚,哼...哼...真正是痴心妄想!她总认为有捷径可寻,世间哪有那么多捷径?她自己走岔了道怨得了谁?“

说着指着他恨恨道:”扪心自问,朕给了你多少机会?可你每日里都做了甚么?但凡心中有点成算,都不会沉迷于斗鸡走狗、淫乐无度之中。你荒唐,朕由着你,可你痴心妄想,要当太子,想要祸害祖宗江山,朕能答应么?朕用十四载兴复河山,若轻率传位与你,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你稍有自知之明,就当断掉夺嫡之心,否则到时身死异处,勿要怪朕无情,明白吗?”

他这时已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道:“儿子明白!”

宣宗厌烦的挥挥手,道:“诛心的话朕也懒得对你说,今日向你晓以福祸,希望你能收回妄念,安心做个贤王。不要因一时念起,铸成大错,到那时朕想护佑你也不可得!回去后好好想想朕今日的话,下去吧!”他听后,赶紧伏地磕头,在小黄门的引导下魂不守舍的离开宫苑回到王宅。至此之后,他就大病了一场,一想到当时的廷对,心底都会泛起阵阵惊恐!

如今,他浑身力气如同被抽干一样,颓唐的靠在榻上,心中烦闷不堪。思忖道:“难道我真的没有当太子的命么?”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郭美人牵着女儿的小手招呼着侍女环佩叮当来到花厅,走到郓王身前敛衽万福后吩咐侍女们摆上茶点,打开鎏金香炉添入郓王最爱的沉香。而郭美人则和女儿一起把手中刚刚折下的丹桂,插在玉瓷瓶中,登时花厅的空气中弥漫起阵阵香气。

整个花厅因为有了花香,气氛不再显得那么沉闷。郓王因心念折桂的典故,又极喜丹桂浓郁的香气,就命人在王府之中广栽桂树以应佳运。

郭美人如花蝴蝶般忙碌着,为博取夫君欢心,来之前特意装扮一番,只见她轻施脂粉,点绛唇,头戴金累丝点翠嵌珠钗,身着绫罗衣,下衬浑色裙,胸前堆雪,风流体段更显婀娜多姿,回眸处竟是顾盼生情,撩人心魄。

郭美人无意间偷瞄郓王一眼,见郓王也在看她,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翩然来到郓王面前,娇媚道:“殿下尚在修养之中,不宜到花厅来,万一感染风寒,这可让王府上下如何是好?”郓王看着郭美人,心中泛起波澜,他怕自己在侍女面前失仪,忙收摄心神看向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心下稍感活泛些。可一想到女儿已然十岁,却极少开口说话,顿时又觉怅然。懒懒的说:“床上躺的时日太长,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

郭美人眼神一跳,开口说道:“有件事一直堵在臣妾心头,不知当讲不当讲!”随即眼波流转看向周围的侍女,侍女们会意,鱼贯退出,厅中只剩下他一家三口。

郓王看着远去的侍女,等着她开口。

郭美人道:“殿下重病之时,妾常服侍左右,七月十九那日夜里,妾正要进屋侍奉汤药,忽见一条黄龙盘桓在屋内,我当时就被吓得定立在当场,大气也不敢出,黄龙盘桓数刻,待到郓王翻身时才消失不见!”

郓王眼中一亮,忙坐直身体,他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暗自平稳内心,故作镇静道:”你可告知他人?”

郭美人急忙道:“兹事体大,妾岂敢乱说,为殿下招祸么?”

郓王看着年轻美丽略带妖娆的郭美人,郭美人眼神也不回避炽热看向他,他抚摸着女儿长发,淡淡问道:“此话当真?”

郭美人点头道:“绝无虚假”。

听到郭美人如此说,复又想起父皇严厉的样子,摇摇头,叹声道:“此事以后休要再提!我只愿做个太平亲王,富贵终生,足矣!”

郭美人听后,问道:“殿下,你见过长子不做皇帝而富贵终生的么?就算你这么想,你的那些兄弟会如此想么?大唐历国三百年,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有几个夺嫡的皇子能得到善终?”其时,大唐开国到如今才二百四十余年,官家为了显示国运昌隆,泛称为三百年。

郓王苦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喜爱夔王,兄弟们都在大内居住,唯独我这个长子,被排挤到宫外宅邸居住,娘亲过世后,父皇就开始疏远我,我哪还敢有丝毫夺嫡之心?”

说罢,心中突然生出气恼,自己是长子,父皇又没有皇后,按祖制,自己早就应该被立为太子,可父皇就是看不上他!老三夔王有甚才干?不就是仗着母亲有些姿色,天天狐媚父皇么?但这些话只能藏在心中,连他最喜爱的郭美人也不能稍露半句。

郓王本来苍白的面色因为气恼变的有些绯红,嘶哑着嗓音道:“父皇身体欠安,宫内最近也没有半点消息传出,父皇一旦.....“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茫然四顾,见侍从不在附近,压低声音对着郭美人倾述道:“一旦立夔王为太子,咱们到时不知是否还有立身之地?”

郭美人听后,身体一颤,惊恐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郓王摊开双手,无奈道:”自从父皇生病后,宅中就被严密看管,外人来此宅中要经历层层盘问,什么消息也进不来。咱们也不便派人打探,万一此人是北司衙门派在咱们身边的奸细呢?与其与外界勾连妄图天命,不如守在此处听天由命吧!至于夔王,兄弟之间的事,难说的紧!”这时他又想起父皇召见自己时的情形,低声叹道:“生在帝王家有何滋味?“

极少开口说话的女儿看到父亲如此神伤,突然开口道:“父王不要担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皇帝之位,非你莫属!”

郓王和郭美人都惊呆了,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女儿稚嫩的口中说出的。郭美人赶紧抱起女儿,亲着她红彤彤的小脸,笑着对郓王说:“女儿极少开口说话,今日开口就说出此等福音,真正是天大的吉兆,殿下你应在天命啊!”

郓王还未从适才的紧张情绪中缓过来,内心深处虽泛起些喜悦,但惊恐之状溢于言表,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低声对女儿道:“你还小,可不要在外面乱说,这会给爹爹引起天大的麻烦,知道么?”

女儿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如风铃般悦耳动听道:“父王你一定会当上皇帝,我知道的!”

郓王连忙摆手,不让女儿再说下去,但心里却很高兴,戏虐小声道:“如若父王能当上皇帝,一定会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你”。

郭美人在旁应和道:“殿下,你每日里虔心礼佛一定感动了佛祖,才会降此大福报,佛祖今日托女儿之口示现此番机缘,我们不要辜负才是!”

郓王听到郭美人的话,一把搂过女儿,抚摸着她的面颊,若有所思的朝大明宫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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