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江左夜访
庞渊三人告别姜白，回到李府，三人来到后院时却是看到李老夫人已经在院内等候了。
庞渊看到李老夫人坐在院内，急忙走到跟前，跪地行礼。
“外婆，初冬寒冷，您怎么来了，有事让人来吩咐孙儿一声好了，何必亲自过来。”
李老夫人听到声音笑着起身“外婆能有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李老夫人扶起庞渊，用手抚摸庞渊的脸庞，笑意盈盈。
“今天没有去给外婆请安，孙儿之罪。”庞渊请罪道。
“你不来，我来不是一样的吗。”李老夫人眼中满是溺爱。
“外婆，屋外寒冷，咋们进屋吧！”庞渊略微抖了一下说道，进来庞渊时常感觉身体寒冷，夜晚时常被冷醒，可是醒来时却是满头大汗，厚重的棉被裹在身上也是无济于事。
庞渊心内知道这是寒疾复发了，每当寒疾发作时那种寒冷似乎从骨子里散发而出，似乎连灵魂都能冻住。
“说的极是，你身体将养的刚刚好些，是不能着凉。”李老夫人看到了庞渊的颤抖，也从侍一、侍二那里得知了庞渊的病情，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急忙说道。
李东阳对这个外孙极为的上心，一生从不求人的老人，为了庞渊这个外孙，利用自己的人脉收集了一块床一般大的暖玉。请巧匠为庞渊做了一个玉床，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一个暖壶。
还不仅如此，李老夫人还让人采购了一种名贵特殊的香料--沉香。放在庞渊屋内日夜焚烧。
沉香的功用可谓神妙不仅有温肾纳气助阳的功用，还能让人心神沉静，温养心神，沉香养人。所以一两沉香的价格甚至比一两黄金还要贵。
如此珍贵的香料，庞渊屋内却是日夜不间断的焚烧，可见李东阳夫妇对这个外孙的疼爱。
李老夫人还吩咐下人时时来庞渊屋内更换火炉，保持屋内的温暖。
进入屋内，李老夫人便叫侍一、侍二把庞渊的狐裘大氅和暖玉炉拿来。庞渊披着大氅，手捧暖炉，跪坐在案几前，李老夫人这才侍一身后的小侍女把食盒放到桌上。
“我吩咐人给你做了些你喜欢的糕点，养人身体，你多吃些。”李老夫人说道。把第一层的糕点拿下来后，李老夫人有打开了第二层，把糕点拿出来后，对侍一、侍二说道。
“这些是给你们做的，听说你们很喜欢，这次就多做了点。”
侍一、侍二一时间有些窘迫，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们做糕点，也是除了庞渊之外第一次有人在意他们喜欢吃什么。这让侍一、侍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庞渊看着两人略显拘束的样子，有些好笑，说道“还不谢谢外婆。”
“谢.....谢谢.....外......婆”侍二略显结巴的说道。
李老夫人满面含笑的点头“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外婆说，外婆给你们做。”
“谢.....外婆”侍一也是谢道。
“尝尝看吧。”李老夫人示意庞渊三人。
侍二迫不及待的拿起糕点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满嘴塞的都是，只是吃着吃着有些噎着了，哽咽了起来。
“好吃。”侍二憨憨的笑着。露出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李老夫人也是慈祥的笑着点头。
“今天去哪了？”李老夫人看着三人吃的不亦乐乎，随意的问道。
“哦，有个朋友许久未见，来找我，陪他出去略坐了片刻。”庞渊含糊道。
李老夫人点头。
“现在越来越冷了，你身体才刚刚有了起色，还是不要去外面闲逛，若是招惹了风寒，外婆又要担心了。”李老夫人说道。
“谨遵外婆法令”庞渊笑着行礼道。
“如此，我便走了。你好好休息。”李老夫人起身招呼侍女馋着自己，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庞渊三人把李老夫人送出门外，方才回到屋内。
接下来的时光便在庞渊读书品茗，侍一、侍二摆弄那些小物件中度过。
冬日夜幕降临的飞快，李府正厅内，五人用了晚餐。庞渊三人吃完晚餐，对着李东阳夫妇行了礼正要准备离去，这是却是有下人来报。
“老爷，门外又一个士子来访，说是江左，江之芳。”
“嗯？江之芳，听说是此次秋闱陛下钦点的魁首，不过我和他并不认识，为何会来拜访？”李东阳喃喃道。
“把他领去书房，我也想看看这个魁首到底才气如何。”李东阳对着下人说道。
“外公您是儒林半圣，只要是士子恐怕挤破了头都像得到您的接见。江左前来拜访似乎并不奇怪啊。”庞渊笑着说道。
“这些不过虚名罢了。我去见见这个江之芳。”李东阳眼中含着深意的看了庞渊一眼，起身说道。
“外公我可否同去？”庞渊请求道。
其实庞渊对这个江左也是极为的感兴趣，就在庞渊第一次在城门处听说江左的事迹时便对他产生了好奇，随着一次次渐进的观察，让庞渊对江左有了些了解，不过因为江左似乎性格有些孤僻，所以没有贸然交谈。这次江左前来拜访，倒是一个极好的接触机会。
“当然。”李东阳笑着说道。
当李东阳和庞渊来到书房时，江左已经正襟危坐了。庞渊走近书房便开始打量江左。
江左身着普通，一身洗的干净的白色长衫，头上用布带绾好，身上没有任何的饰品，在一个君子以佩玉为美的时代，不配玉的人真的很少见。儒家从小就教导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所以士人大多象征性的配一把剑。腰间别玉，佩剑是每个士人都会做的事情，而江左却是没有没有。
浑身上下干净的似乎一尘不染，这是庞渊的第一印象，江左看到了两人的打量的目光，面色不该的坐着，目光也看向庞渊，两人四目相对，都带着省视的神色。
庞渊看着坐着的江左，五官平平无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肤色倒是很白皙，除此之外似乎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点什么的话，那江左奇异的瞳色似乎有点不同。
庞渊见到的人都是棕色的瞳孔，而江左却是金黄色的瞳色，除了一双瞳色异于常人外，庞渊再没有看到江左异于他人的不同。
三人打量完毕，也就是几息的时间罢了。
江左起身说道“见过李老，见过庞兄。”江左先是对着李东阳行了一个后辈礼，然后转过身对着庞渊拱手。
“不必客气。”李东阳笑着摆手
“你知道我？”庞渊却是好奇了。
“自然，庞子柔之名如今的金陵谁让不识呢？庞兄诗会上的风采却是让江某无限瞻仰。”江左微微一笑的说道。
“祝贺之芳夺得魁首！”庞渊拱手说道。
“哈哈，你们两个不必互相吹捧，现在的金陵谁人不识君二人？”李东阳笑着打断二人的寒暄，对着江左说道。“不知之芳深夜来访有何事？”
“一来瞻仰士林前辈的风采，二来找庞兄一叙。找庞兄一叙是之芳此次前来的目的。”江左说道
“哦？找我？”庞渊倒是疑惑了，虽说庞渊对江左好奇不已，但这是自己听到他的事迹后产生的，江左又为何来找自己呢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走了，你们请便！”李东阳看了两人一眼便是走了。
“此间寒冷，不如江兄去我屋内闲叙片刻如何？”庞渊提议道。
“自然”江左笑着答应。就在江左笑的时候庞渊终于发现了江左的不同寻常，江左的笑是庞渊见过最温暖的笑。
一双黄金瞳微眯，嘴角上扬的弧度似乎测量过一样，完美无瑕。金色的瞳孔配合上笑容，再加上多年沉淀下来的气质，似乎能吹起一阵暖风，酥化每一个看者的心。
庞渊愣神了一刹，然后笑着回应，在前面领路。
来到庞渊屋内，两人坐定，庞渊斟好茶推到江左面前。江左轻抿一口，赞叹一声好茶。放下茶盏，发现庞渊一副倾听的姿态。
江左见庞渊如此姿态，当下也是不在藏掖，开门见山的说道“那次特殊的考试你还记得吧！”
庞渊点头。
“你当时交了白卷是吗？”江左轻声的问道。
“没错”
“可是交卷时我看你的神色，似乎不似没有答案的样子。”江左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有什么关系呢？”庞渊问道。
“我想来听听你有何见解？”江左一双黄金瞳灼灼的看着庞渊。
“为何？”庞渊再次问道。
“因为，我想知道。”江左盯着庞渊，庞渊同样回敬以同样的眼色。两人就这样对视。
过了半晌，庞渊回避开江左的目光，轻声道。
“陛下此次要北伐？”
“没错。”
“是你出的计策？”
“没错。”
“现在知道全部计划的有几人？”庞渊轻声问道。
“我、陛下，此外再无他人。”江左笃定的说道。
“为何如此确定？”庞渊戏谑的问道。
江左沉默不答。
“为何不答？”庞渊问道。
“无需回答。”江左又抿了一口茶。
“好，既然如此笃定，那我就把你的谋划复盘一下.......”庞渊涛涛不决的说了半炷香的时间。
语毕，江左满脸的不可置信，因为自己的谋划和庞渊所言尽然丝毫不差。江左相信周皇不会把这个谋划透露给第三个人，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庞渊一早便想到了自己的谋划。
江左看着庞渊内心泛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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