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红烧肉
刚才确实是自己冒失了，程墨知道独孤画天这是在给自找个台阶，好让自己下得了台。
可是出了相府大门才一拍脑袋猛然惊醒，这小少爷要的可是猪肉，平常百姓都不吃的贱货。
要知道能在上京城居住的，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肉铺里卖的可都是上好的牛羊肉，猪肉这玩意儿还真不好找。
没办法，这要买不到肉，还怎么回去见天哥，程墨心说。
抱着试试的态度向挂着硕大牌匾的王记肉铺走去，店主王二牛是上京城里最大的屠户，店面大，路子也比较野，搞不好他能弄来点儿。
况且相府每日的肉就是从他家订购的，自己也算是东家的人。
想到这儿程墨挺了挺腰板，走进肉铺。
青灰色的地砖上又湿又滑的，显然这都是陈年老油渍了。
此时肥头大耳，四肢粗壮的王二牛正用他那油腻的大手点数着今日的劳动成果，至于下人小斯这会儿估计是下班了。
看到有客人进来，王二牛头也不抬的说。
“今日打烊了，客官明日再来吧！”
“我不是来买肉的！”
程墨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就是这一句。
“你来我这肉铺不买肉你来干嘛？”
王二牛饶有兴趣的抬起头，手上的活依然没停。
“我是买肉的。”
程墨反驳。
“你这小子，一会买，一会不买，你拿我寻开心是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看程墨的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家丁，而且应该还是管事儿的，所以也就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去。
做买卖的，最讲究和气生财嘛！
“王老板，你别生气，其实我是想买一些猪肉。”
程墨耐心的解释，眼前这家伙块头都有俩自己了，这能乱说话吗？万一真给惹毛了咋整？
王二牛闻言嘿嘿一笑，漏出满口的黄牙，将正在点数的银子放下，伸手将案板上的刀拿在手中。
这举动看的程墨是双股颤颤，头皮发麻啊！一个彪形大汉提着一把锋利的割肉刀，笑呵呵的朝自己走来，这搁谁受得了啊！
“你想干啥？”
程墨紧张的语无伦次，这王二牛走着还用手摸了摸刀锋。
“公子买猪肉可算是找对地方了！”
说着提刀向后头走去。
程墨心中一阵犹豫，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这不前些日子北凉使团进京时给陛下祝寿，带了一只猛虎作为礼物，那就是那大猫儿的口粮。”
王二牛边走边说，两人来到后院，他抬刀指了指笼中的几头猪崽子，告诉程墨这就是那老虎的口粮。
“哦，原来王掌柜还做着皇宫的生意啊！”
程墨附和，看着王二牛一脸神气的样子，心说这你也觉得自豪。
王二牛打开仓库门，里边挂着一头今天刚杀的猪崽，一刀下去砍下了得有有五六斤。
麻利的用绳子系好递到了程墨手里，程墨将袋子里的碎银子取出递到了那双油腻的大手，扭头便飞奔而去。
“公子慢走啊！”
王二牛在后，挥舞着砍刀送别。
待程墨回到相府的时候，小雅已经将晚饭做好，独孤画天撅着能栓头驴的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小雅忙前忙后的。
一转身看到程墨提着一大块猪肉的身影，独孤画天立马兴奋起来。
一把夺过猪肉就钻进了厨房，拿起刀才想到自己根本就不会切。
小雅看着独孤画天站在案桌前拿着刀一动不动的，不禁哑然失笑。
“还是我来吧，你说我来做？”
小雅轻轻的将菜刀接过。
独孤画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就没再推辞。
在独孤画天牛头不对马嘴的指导下，小雅竟真的做出了一锅有模有样的东坡肉。
拿开锅盖，香浓四溢的白色蒸汽沁人心脾，看着锅里色泽莹润，卖相可佳的猪肉。
独孤画天迫不及待的的用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入口即化，唇齿留香，看着独孤画天一脸享受的样子。
小雅也轻轻的夹起一块放入嘴中品尝，肉刚入口小雅的眼睛立马吃惊的瞪得滚圆滚圆的，这还是一股猪骚的贱肉吗？
看着两人一个满脸陶醉，一个满脸惊讶，况且这锅盖一打开屋里顿时充满了这东坡肉的香味，程墨暗自吞了吞口水。
这细小的动作被独孤画天看在眼里，于是让小雅拿出个盘子盛出一小盘留给父亲，剩下的让小雅给下人们去分了。
程墨听到也有自己的一份，立马高兴的眉飞色舞，丝毫也不怀疑这东西会难吃。
“谢谢天哥。”
说完自己抽了一双筷子就要大快朵颐。
小雅用饭勺一横挡住这厮的筷子。
“干嘛呢？少爷说是给大家都分。”
“我就先尝一口，不打紧的。”
程墨无力的小声申辩。
独孤画天笑着摇了摇头，端着刚刚盛好的一盘向正堂屋内走去，小雅在程墨回来前已经将其他饭菜做好。
独孤裘在皇宫汇报完政事，正好赶上饭点回家，正好遇到端着盘子的独孤画天。
“傍晚在皇宫时，圣上就说你在家给我做好吃的，没想到还真是，来让为父看看这是何物。”
独孤裘一脸欣慰伸手就要去抓盘子里的肉。
独孤画天一把打掉老爹的魔爪。
“洗手去！”
没好气的说。
“有倒是病从口入，为父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独孤裘立马命下人端来水盆毛巾，独孤画天则吩咐下人可以上菜了。
不一会儿，圆桌上就摆满了琳琅满目，色味俱全的各色菜式。
独孤画天心中暗自称赞小雅的厨艺，这要搁自己穿越前的那个时代，这都能干米其林大厨了。
一切准备就绪，父子俩就坐开饭，看着老爹吃的满嘴流油，更是对自己这道东坡肉赞不绝口，独孤画天也是分外开心。
“儿子，这甜而不腻，香软可口的肉到底是什么做的？”
独孤裘随口问到，自己吃了大半辈子肉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呢。
独孤画天心里暗自忖度。
我是直接告诉你这是猪肉呢，还是撒谎扯皮呢，我要是直接说这是猪肉你个堂堂一品大员还会吃吗？
看着儿子支支吾吾的模样，独孤裘道。
“有什么说什么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那爹，我说了您别怪我啊！”
独孤画天内心忐忑地说道。
他已经知道这些大周官员寻常都是自命不凡，自诩清高谁会放下面子去吃一股猪骚的贱肉。
“说吧说吧！”
独孤裘满不在乎的说，顺手还把盘子里最后两块红润的东坡肉用筷子夹着塞进嘴里。
“猪肉。”
独孤画天吐字清晰，一阵见血直接说的清清楚楚。
果然听到这俩字儿后老丞相显然是神情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走到向独孤画天走去。
独孤画天心中暗道不妙，早知道就不说那么直白了，这下完了。
独孤裘走到独孤画天身边拉着他的手激动的说。
“老天垂怜啊，我儿果然聪慧，说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就兀自哭了。”
“爹，你挺住！”
独孤画天原本还以为会是一场唾沫星子横飞的狂风暴雨呢，这又是哪一出。
“你娘当年就会把猪推挂在房檐下风干，做成美味，哎只可惜她走了后我就再也没吃过那种猪肉了。”
原来是睹物思人啊，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还有那不是火腿的做法吗？难道老娘也是穿越过来的？
“那我娘他……”
独孤画天还想旁敲侧击询问下母亲的事情呢。
不过独孤裘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立马止住哭泣，擦净涕泗，回复了丞相的威武。
“你娘走的时候你还小，你还是别问了。”
说着又去抹发红的双眼。
独孤画天立马止住，看来老爹对娘亲是情真意切啊，往后还是不要提此事了，免得父亲伤心。
独孤裘透过掩目的指缝偷看独孤画天，见儿子好像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这才略微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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