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别与初遇
云裳慢吞吞吃完那一小碗粥，还没开口，一双小手就将帕子递到云裳嘴边。
云裳慢条斯理擦干净嘴巴，这才转头。果不其然，果果那张讨喜的小圆脸写满“崇拜”二字，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就像是……唔，可爱的小宠物一般。
云裳慢吞吞吃完那一小碗粥，还没开口，一双小手就将帕子递到云裳嘴边。
云裳慢条斯理擦干净嘴巴，这才转头。果不其然，果果那张讨喜的小圆脸写满“崇拜”二字，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就像是……唔，可爱的小宠物一般。
“小姐你太厉害了!”
云裳伸出小手拍了拍果果的脑袋，声音娇软:“乖。”
果果也不在意，继续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家小姐，自家小姐好可爱，自家小姐好娇软，自己小姐好聪明……啊，自家小姐哪儿哪儿都好。
云裳觉得自己应该夸奖一下这聪明可爱的小丫头，想了想开口:“果果很聪明嘛，词用的很准确形象，像横冲直撞啊，恼羞成怒啊。”
小丫头的眼睛越来越亮，一听到云裳问自己怎么想到的，小圆脸一红，害羞道:“果果喜欢看话本。”
“话本?”云裳挑眉。娘亲很早之前就教自己识字，果果也是跟着一起学的，这小丫头聪明，能读懂话本不足为奇。
“对啊对啊，各种各样的故事，还挺有趣的。”
“果果啊——”云裳眉头一皱，小脸严肃起来。
不等小丫头忐忑不安，云裳就吐出后面的话语:“小姐我一天这么无聊，你竟然看话本不带我。”
两人嬉笑打闹一番。
果果道:“小姐呀，果果去去就来。”就小跑出房间去拿自己的话本了，可谓雷厉风行。
云裳的日子就在话本中度过。
她倒是想出去走走，但一方面她的身体还没痊愈，另一方面云夫人经过孟月一事，对云裳更是心疼得紧，担心果果年岁小照顾不周，又派了贴身婢女暖玉去云裳身边。
云夫人亲自教调的两个丫鬟，一曰蓝烟，一曰暖玉，取自“蓝田日暖玉生烟”一句。蓝烟严谨，办事周到，帮云夫人处理云府事宜；暖玉温柔，做事贴心，照顾云夫人的日常。
温柔的暖玉处事中也透着严苛，比如此时，云裳躺在窗边的藤椅上，吹着微凉的风看话本。
暖玉声音温柔:“小姐可要注意休息，小心着凉。”手下却是毫不留情地关了窗。
云裳无奈，她的身体已经好转，而且近来天气炎热，屋子里又闷热。但她也知暖玉是好意，便由着她去了。
暖玉却是寻了柄团扇，为看话本的云裳扇凉。她动作轻柔，担心动作太大小姐因此受凉。
屋子一片静默，云裳的思绪飘远。眼下已经是重生的第六日。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恍如在梦里。
爹娘身体康健，这会儿应该在依依惜别——爹爹回来多日，又该外出处理生意了。哥哥还在北城，年节左右怕是才能相见。还有郎君，他今年应该9岁，不知是什么模样。
云裳想象一个桃花眼潋滟的小包子，再配一身红衣，不由噗嗤一笑。
过些日子应该就有机会见面了吧。犹记得前世的今年，刚过最热的日子，长公主办了夏日宴，邀请京都或有钱或有权或有才的人家的夫人携子赴宴。
云夫人也是在被邀请的行列的。只是……因为云裳落水后的修养期间跟着孟月上蹿下跳，大病一场，云夫人推辞了邀请，在家照顾爱女。
云夫人出嫁前才名远扬，云家又是巨商富贾，所以长公主对云夫人很是重视。被拒绝后虽然表示理解，心里却也存了疙瘩，从此长公主办宴再也没有邀请过云家。
云裳美眸一敛，今世自己好生休养，断不会像前世一般害娘亲错过夏日宴，惹得长公主不快。
“郎君……会来吧……”云裳呢喃。肯定会来，云裳想。
燕黎的母亲是燕将军唯一的女人，也是他的遗孀——燕将军多年前就已战死。燕家全靠燕老将军支撑。
燕家一门忠烈，又有兵权，燕夫人定在邀请之列。
想到这里，云裳有些紧张，前世燕夫人逝世也早，自己嫁入将军府并未见过这位女中豪杰。只听下人说燕夫人容貌英气，性情直爽，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小姐，累了便床上歇息吧。”暖玉在一旁替云裳打扇。看自家小姐发呆半天，以为是累了想休息。
云裳摇了摇头，示意无碍，问道:“爹爹什么时候走？”
“还有两日。”暖玉回话，手中团扇不停。自家小姐让人心疼，年纪小小就经常见不到父亲。
“爹爹和娘亲在一起吗？”
说曹操曹操到。还不待暖玉回答，门外传来朗声:“裳儿啊!沛州那边出了点事，爹爹得马上过去。”
云青步履匆匆，一把捞起藤椅上的小丫头。见女儿不悦地鼓起腮帮子，连忙柔声安抚:“裳儿啊，等爹爹处理完那边的事，马上赶回来。”
云裳摆出气哼哼的模样，嘴里嘟囔着:“爹爹发生什么了？”心里却是思量，前世这个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了？想来想去，记忆里没有丝毫印象，许是年岁过小。
“沛州的铺子一些布匹出了问题，掌柜处理不了，爹爹去看看情况。”云青也不嫌女儿小听不懂，大致说了一番。
“爹爹，你去吧，注意安全，早些回来。”想不起来，云裳也没辙了。这也不属记忆里的大事，凭自家爹爹的本身不难处理。
“老爷，收拾好了。”几个小厮拎着大包小包在门外侯着，云夫人也提着食盒匆匆赶来。
“夫君，来不及做新的吃食了，这些点心你带着，路上好好吃饭。”
云青微黑的脸上布满笑意:“谨记夫人的话。”
云夫人伸手替自家夫君整理领口，笑意温柔:“夫君早日回来，裳儿和我都会念着你的。”
“我尽快……也会时时写家书给夫人。”云青黢黑的眸子里似有星辰。
放下怀里的女儿，云青拍拍云裳的小脑袋，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笑着开口:“裳儿要听你娘亲的话知道吗？”
云裳点头，却在云青和云夫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也迈开小短腿要跟上去。
“哎呦，我的小姐啊!”婆子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拦。
看了看爹爹远去的大长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体的小短腿，云裳果断对着婆子张开手臂。
“抱，追。”声音简短干脆。
婆子见劝不动，担心小姐自己乱跑受伤，干脆伸手抱起云裳，顺着云裳的意思就准备追出去。
“诶，等等。”暖玉拿红色的小斗篷裹住云裳，白色的兔毛映着白莹莹的小脸，煞是可爱。
云裳也不纠结热不热了，催促婆子快赶上去。
车队停在云府门口。云裳赶去时，正要出发。
云裳看着自家爹爹骑着高头大马，车队已然准备就绪，就要离开。恍然想起前世自己出嫁，爹爹是不是也这般远远地看着自己，如如今的自己一般，心里不舍，想要挽留，却最终还是目送着亲人离开。
鼻子一酸，泪珠就滚落下来。
云裳忽然很想说点什么，曾有很多次言不由衷，很多次口是心非，很多的真话埋在心底。
爹爹离开时自己将担心埋在心底，再见母亲时想念也没有说出口，明明爱上了郎君却以为他都懂。徒留遗憾。
“爹爹!早点回来。”娇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忽然响起。云夫人手忙脚乱地给自家小丫头抹眼泪。
云青没有听到，向后摆摆手，就引着车队出发，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云府的人三三两两散了。
云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愿回府，云夫人一边安慰一边拿帕子替云裳擦脸。
这时一辆马车悠悠路过。
帘子半掀，一道爽朗的女声道:“停下。”
帘子掀起，车里的女人剑眉星目，黑色骑装，打趣道:“云家小丫头怎么了？”
云夫人一看眼前人，无奈一笑:“夫君刚走，小丫头正伤心呢。”
随即忽然想起什么，认真对女子道:“多谢令公子救了裳儿一命，改日登门拜访。”
哭的认真的云裳一懵，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恰好马车中探出个脑袋。
云裳的目光撞上一双黑眸，少年表情沉冷，一双桃花眼也是冷意。偏偏那张小脸皮肤白皙，五官未褪稚嫩，脸上还有些微的肉感。明明是孩子的样貌，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这人好生面熟。愣怔之间，云裳也忘了自己这张脸满是泪痕。
燕黎看着面前女孩的小脸圆润，白嫩的小脸半掩在茸白的兔毛里，一双未成形的凤眼刚刚被眼泪洗过，亮晶晶水盈盈。只是这张小脸上满是泪痕，让燕黎想到自家下人偷养在院子里的那只花猫，也是亮晶晶的眼睛，一张花脸。
少年眼中的冷意退散了一些，似乎有几分笑意。
“择日不如撞日，我正要去城东的荷花池，不如一起？”燕夫人与云府关系倒是不错，常来云府小坐。云裳落水那日是燕黎第一次随母亲来云府，但云裳落水之后就晕过去了，并未真正见到燕黎。前世云裳第一次见燕黎，也是在她12岁的时候。那天燕黎红衣灼灼，扬言心悦她。有些画面，当时只道是寻常，多年之后，才发现早已深入灵魂，无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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