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马威
贾瑞感觉自己的腿都走酸了，然而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不得不站住不动，捶了捶腿。娘匹西！贾瑞就是在傻也知道被玩了。
贾瑞有点无语，这个公爵府的帖子好像也不是特别值钱的样子，一个没实权的从四品就这么不给面子，贾政居然还说国子监祭酒是自己好友，这明显就是再给自己脸上贴金。
刚刚锤完了腿站直身子。门突然就开了，进来一个身着大红色官袍的老头，样貌清瘦，眉头略皱。进来以后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静静的看着贾瑞。
红袍！贾瑞明白这个就是国子监祭酒了。整个国子监，也只有他有资格穿红袍了。贾瑞忙向前两步，深鞠一躬：“学生贾瑞，见过祭酒大人！”
“嗯。政公和我说了贾家要送一个子弟来我这里读书，还叫我严加看管不必客气。”祭酒大人淡淡的瞥了一眼贾瑞：“你如今即入了国子监，那么无论你以前如何放荡不羁、称王称霸，在这里都要给我收好心思、好好读书。若是考试不能过关，我可不会和你客气！”
简单地说，就是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就是一个简单粗暴但是可能很好用的下马威。
原来这祭酒大人名叫潘璋，是一个典型的文人，处处守礼、嫉恶如仇。很是看不上那些武将，更不用说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勋贵了。在他眼里，这些勋贵子弟都是只会声色犬马的国家蛀虫。然而贾政的亲家、李纨的父亲李守中是上一任国子监祭酒，李守中出面为贾政说了此事，潘璋便不好拒绝，只能把气撒在贾瑞头上。
其实前面故意晾着贾瑞，也是潘璋的下马威之一，不过由于潘璋进来之后，见贾瑞一直恭敬的低头站在那里（其实是刚刚捶完腿），谦卑有礼。印象变一下改观了大半，先不说学问如何，单单这个尊师重道的态度，就让潘璋很是满意。
说完了这番教育的话，潘璋变缓了缓语气，继续说到：“如今你初入国子监，可先说说你学到那里了？”
贾瑞一听就懂了，这是又要考自己啊！这群好为人师的家伙，古代的人都这么喜欢考校别人吗？为了避免再次出丑，贾瑞便实话实说到：“回大人，学生惭愧，荒度了13年光阴，如今竟连字都尚未能写全。”
还不等潘祭酒有所反应，贾瑞赶忙又补上了一句：“贾瑞自知资质愚钝，不堪造就。但是今日浪子回头，不求成何大器，只求能知书明理、报效家国。望先生教我。”说完就长揖不起。
因为怕长官一看自己不学无术，一气之下不要自己。贾瑞昨晚就想好了这番说辞，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
这潘璋本就是实在人，听了贾瑞这一番话，也颇受触动。孺子可教也！叹息了一声道：“也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既然基础薄弱，更要努力用功，不可懈怠！”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学生今日励志，如果不能学成，誓不回府！假若真是蹉跎岁月，学生宁愿在国子监做一辈子门童！”贾瑞一看这招好用，忙不迭的继续表态。听的潘老头眼中直冒金光。完全修改了之前对贾瑞的偏见。
“好！你先下去收拾一下，熟悉各种事务，明日就和众学子一同读书。”潘祭酒老怀大慰，十分开心。认为自己今日又拯救了一个迷途的孩子，功德无量。“快去吧。”
“多谢祭酒大人！学生告退。”又是一个90度鞠躬后，贾瑞退出了房间。
哼！还想给我下马威？贾瑞暗想，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古人诚不欺我。贾瑞不仅没有任何负罪感，反而有点小得意。我果然是主角模板，这个潘老头被自己几句话就给忽悠了！
就是天天鞠躬，这个腰有点酸……
揉了揉腰，贾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着前面一个小厮向宿舍走。
国子监的宿舍又叫号房、斋舍。北监这里有格、致、诚、正四号，在监西又有天、地、人、智、仁等十八号，分给贾瑞的正是诚字中间的一间斋舍。虽然这个分宿舍明面上说的是随机分，但是其实完全是按照你地位大小、给钱多少来分配的。
例如贾瑞现在这间。虽然贾瑞在贾府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是出了贾府，拿着贾府的庚帖，那代表的就是贾府的脸面，因此贾瑞就被分到离学堂较近、而且装修又比较好的宿舍，周围也大都是同样的荫监。说白了就是大家花钱自费来的，自然要比那些乡试考进来的地位高一点。
面子虽然是有，但是里子真的是一点没有。贾瑞可不像别的嫡脉子弟一样，即使读个书也有若干个小厮伺候。迥然一身，就只能自己动手。唯一让贾瑞平衡的就是，国子监虽然可以带小厮，却不可以带侍女。贾瑞感觉这点十分明智，不然就以这些勋贵的德行，某天正背着：“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的时候，没准隔壁就会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打扫完了卫生，贾瑞已是腰酸背痛。
国子监是有伙食供应的，而且是那种不花钱的食堂。贾瑞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就打算出去吃饭。然而一出门，就碰到了一个身着儒服，趾高气昂的人走了过来。
国子监的规矩是，大家统一着校服：就是来人身上这一套儒服。贾瑞也受到了两套，刚刚换上。看到贾瑞亦是校服，这个用下巴看路的人拱手到：“呦！这位是新来的监生？你是哪家子弟，看着面生。”
在古代，不认识的人相互打招呼，需要先通报自己的姓名，而这个下巴哥上去就问贾瑞名字，则是长辈面对晚辈的做法，明显是犯了忌讳。
贾瑞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关窍，但是单是从这个下巴哥鼻孔看人的做派，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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