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凶宅猛鬼
不得不介绍一下郝老师，她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贵人。从小我就不爱学习，老师大都自是不喜欢我这样的学生。这个观念在我的脑海里早已形成，因而我没有指望过自己受到任何老师的待见，直到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这个观念被彻底颠覆，原来即便是学习好的学生，老师不喜欢那还是不喜欢。
我就是这样一个总不被喜欢的学生。小学的时候因为调皮，经常揪女生的头发，还时不时地和男生打架，为此没少挨老师的收拾。晓晨说我那时咎由自取，可我心里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对我就是这样一副脸色，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可以被原谅，我就只有当反面教材的资格。
这般怨气致使我更加叛逆，从我记事起就是一个叛逆的男孩子，现在我长大了，很多事可以拿捏自如，自以为心态变得稳重，可当我再次回忆起陈年的往事，我竟无比怀念那个青葱的热血少年。
于是我明白了，叛逆这个东西，它是长在骨子里的。现实之所以磨平一个人的棱角，归结到底是他自己的妥协。这无所谓好坏，只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人不应该都是同一个模式，同一副嘴脸，同一种思维。
人是不可以拿来归类的。
后来我读王小波的书，看到了一句话，我认为写的很不错：
“作为一个寻常人，我的看法也许不值得别人重视，但对自己却很重要。这说明我有自己的好恶、爱憎等等。假如没有这些，做人也没什么味道。”
郝老师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贵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名人民教师，退休以后做了农民，平日里也给孩子补习功课，久而久之就开设了这个补习班，小学初中到高中都能补，因其自身在退休之后的业余时间专注于学问研究，所以水平还是相当高的，正所谓高手在民间。
她是一个格外谦虚的人，其貌不扬，普通话不标注，有些发胖。我们平常的教室也是她家大院的库房清空后改制成的。每晚放学后孩子们去她家补课，到十一点的时候统一放学。其间她总是耐心地一一辅导，一个人负责整个班层次不齐的二十多个学生。
起初我对她依然是没有好印象的，那时候我对老师本就带有偏见。那天母亲带着我去面谈，她愿意收我，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轻视与不耐烦。她很是慈祥，并且也只收了我三百元钱，承诺补一个月，每天晚上和周末的上午来补课，反悔了随时可以退。
我只有三分钟的热度。学习如此，跑步也是，三分钟之后基本上就蔫儿了。因此在校运会上我参加的项目基本上都是短跑，这并不是说我短跑多占优势，而是因为相较于长跑而言，短跑结束的快，早死早开溜，不那么丢人。
我每晚放学后去郝老师家中补课，一直到十一点才回家，吃一些剩饭就睡觉，这就意味着去网吧的时间被学习给占据了。正当我补了几天失了耐心之时，晓晨竟找上了门来。能收到这么一个学习好又乖巧懂事的女孩，郝老师自是欣慰，于是在她忙碌之时，会拜托晓晨帮我补习一会儿，这正合我意。
我顺理成章地和晓晨成为了同桌。
每天她都会帮我补习功课，尤其是数学。她反复重复着那句“得数学者得天下”，我听着就来气。
她给我讲题总是很耐心，声音小小的生怕影响到周围的人。而我则是横七竖八地趴着，东倒西歪地坐着，有时发呆，有时左顾右盼。
听不懂哇！
但是能和晓晨成为同桌着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我总会不时地偷看她几眼，她非常爱干净，一张白嫩的小脸干干净净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明亮而可爱，她认真学习的时候是忘我的，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将她打扰。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该太过明目张胆，虽然我脸皮厚，但是还是会不自觉得回避她的目光。
我就这样，默默地暗恋者晓晨。
记得有一天，印象中是在周五。那天晚上我们如常在放学后一起去郝老师家补课。补课结束后我正准备送晓晨回家，一时间又起了玩心。考虑到明天是周六，可以睡个大懒觉，那么今晚晚一点回家也是没关系的。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晓晨，此时此刻已经灯火阑珊，四处的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而一到了晚上，学校里的灯都会熄灭。要不带晓晨去学校转一转？趁机吓吓她。
想来一定很好玩。没准她会吓得躲在我怀里呢，嘿嘿...
我情不自禁地在那傻笑，晓晨疑惑地看着我。
“你没事吧？”她歪了歪头，大眼睛冲着我一眨一眨。
“没...没啥，我东西落在学校了，你陪我去拿一下吧。”我故作慌张地对她说。
“拿东西？什么东西啊。这都已经好晚了，要不明天...”晓晨显然有点不太情愿。
“不行啊，明天是周末，这东西我有急用，必须今晚就要拿到才行。”我见晓晨犹豫不决，加重了声色，表现出很坚决的态度。
她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怕黑，但她还是答应了我的无理请求。
“那...那好吧，我们拿完东西就走。”她微微皱了皱眉，很明显是在担心着什么。
“好嘞，走吧！”我见自己的阴谋得逞，心中暗喜，脑海中不住地联想到晓晨受到惊吓时的场景，这恰巧也是凸显自己男子汉气概的一个大好机会，没准经过这一晚晓晨会崇拜自己呢。
我骑着晓晨的单车，身后坐着她。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学校门口。
我故意摆出焦急不已的姿态，和门卫不断解释，起初他的态度很坚决，不让我们进去，后来晓晨居然也帮着我一起说话，软磨硬泡之下门卫终于同意让我们进去，但是强调快去快回。
我带着晓晨走进校园，今天是阴天，抬起头看不见星星，只有被云层遮挡住的月亮，其微弱的光若隐若现，整个校园一片黑漆，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我们将车停在教学楼门口，然后我们一起进门。楼里同样一片黑漆，晓晨怯生生地跟在我身后，可以听得见她局促的呼吸声。
这栋楼的声控灯也坏了不少，我跺了跺脚，只有几盏灯亮了起来，楼道里不住地传来回声。楼道两旁是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一直亮着，声控灯熄灭后，其微弱的绿光显得格外渗人。
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心里也有了一丝慌张。
这也太诡异了！
于是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我能认怂吗？
不能！
我们缓慢试探着前行，都屏住呼气一言不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任何响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班门口。
果不其然，又锁门了。和上次一样......
“这怎么办？”晓晨抬头看着我，那眼中满是恐慌和不安，她着实害怕极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找。。”
“不行！”我态度依然坚决：“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我记得自己一直带在身上，一定不小心弄丢了，我一定要找！”
“怎么找？”晓晨问我。
“我今天去过厕所，还有操场，郝老师家没有，肯定是掉在学校了。也许会在这栋楼里。”我故作回忆妆，话中之意就是我们还要在这个阴森恐怖的环境下待好久。
晓晨听我这么一说，更是害怕了，她哀求地看着我，其样貌可怜至极。
“要不...你自己先回去？”我故意问她。
“我不，太晚了，我怕黑...”她委屈道。
“那就和我一起找，找完了我送你回家。”
她低下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带着她，漫无目的地在整栋楼里四处乱走。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恐惧愈发强烈，窗外吹来了一阵风，将那未关的窗子推来推去，嘎吱作响。
我突然一回头，故作紧张地地向她身后看去......
“啊，你...你干什么啊？”她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后退半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做出一个禁声的姿势：“嘘，小点声，有点不对劲。”说罢我又抬起头看看天花板，走到墙边胡乱摸了摸，我把脸贴在墙上，一阵冰冷的触觉即刻传来。
“你别吓我啊，我怕...”晓晨依旧紧紧地跟着我，可怜又无助地说。看得出，此时此刻我是她内心最后的依靠了，她颤抖着，几近崩溃。
我玩心重，丝毫不能体会到晓晨此刻的心情，于是接着对她说：“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是上个世纪拍的，叫作《黑楼孤魂》，据说吓死过好多人呢。”
她的瞳孔逐渐放大，半张着嘴似乎想要尖叫，她的眼中满是恐惧的泪花。
“说的是有一栋凶宅，里面住着一个猛鬼，它总是无声无息的置人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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