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李渊
时间就仿佛沙漏中的沙子，你越是想要它慢下来它就越不会停下脚步。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觉得，但至少此时高氏深有此感。
距自己给唐国公夫人窦氏传信已经三天，父亲和兄长的回信已经到了，可是窦氏那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高氏隐隐有些着急，恐怕唐国公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这三天她已经尽全力说服老爷，一点点地尽量拖延时间，眼看老爷就要耐不住性子，也不知道唐国公究竟会不会写信来。
现下老爷也联系好了一些同僚，想是正在准备联名上表，希望爹爹和兄长的信能劝住老爷一些时日才好。
荥阳刺史府
隋炀帝初初继位便调任李渊任荥阳郡刺史，身为表兄的李渊在表弟继位后却只是调任而不是升迁，这其中缘由不由得耐人寻味，让人总会揣测这个上位者是否对本应该亲近的表兄有什么嫌隙，亦或是颇为忌惮。
隋炀帝此人虽然残暴但并不昏庸，相反他力压几个兄弟登上帝位就显然是有些谋略的。
虽说李渊是他的母族表兄，但到底是不怎么亲近的，既不姓杨也不姓独孤，有个国公的爵位就罢了实权是万万不能多给的。
倒是他的亲舅舅们所生的独孤家的表兄还是颇有几分情分，虽然没委以重任但到底多给了些权利。
李渊显然也清楚其间的弯弯绕绕，知道自己以往不与新帝亲近，此时会如此也是应当，可到底是意难平。
所以自打他收到了长孙夫人写给自家夫人信后就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他自己也许并不认为这算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因为这些年他一直都忘不了有一个姓史的人对他说过，“我观您面相惊奇，日后必可做一国之君，只盼着您不要忘了我这一番话。”
这句话就好像个雪球一样在心里越滚越大，特别在隋炀帝登基之后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虽然炀帝登基时他并不在京都，但他心里清楚杨广继位绝对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能手握兵权，何愁不能打着顺天应民的旗号成就一番大业。
虽说长孙晟官拜骠骑将军可到底是底蕴不足，不过其妻出自渤海高氏，乃是百年大族。若是能得到长孙晟在军中的威信和高氏一族在渤海一代的声望，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匆忙的回信之间却极为认真的计较字里行间的言辞，既要让长孙晟打消进谏的念头又不能表现出自己不是和皇帝一条心。李渊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自己写下的回信，这才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都。
“是老爷写给长孙将军的信吗？”，窦氏和丫鬟捧着茶点刚要走进书房，正巧碰到取了信要出门的小厮。
“回夫人的话，正是”，小厮连忙停下来躬着身子回答。
窦氏收回视线挥了挥手，“去吧，好生送去，务必亲自送到长孙将军府”，说着迈步走进了书房。
“夫人放心，小的明白。”
“老爷忙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还是吃些点心歇息一下”，窦氏接过婢女手中的点心放在书案上，回首吩咐了一声，“你先下去罢。”
“是，夫人”，作为窦氏身边一等丫鬟的绿瑶自然明白夫人是有事要和国公爷说，脚步轻轻地退出去后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窦氏捧起茶盏递给了李渊，“老爷为了劝说长孙将军也是辛苦了，只是不知可有几分把握说服长孙将军。”
李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能否说服他都无所谓，不过是想要给自己再加几分筹码罢了”，说完随手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深意。
“老爷说的在理”，窦氏嘴角轻笑着捻起一块点心，坐在一旁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长孙将军府
“都这么晚了老爷怎么还没回来呢”，高氏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很是焦急，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晚秋，你亲自去看看老爷是不是还在前院书房。”
“是，夫人您别担心，奴婢这就去。”
晚秋刚走出屋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的走了过来，步伐一如既往地稳健，但还是能看得出一丝愤怒。
“老爷”，晚秋急忙行礼，“夫人刚还让奴婢去看看您是不是还在忙呢。”
长孙晟如以往一般没有回应，大步地走进内室，“夫人怎么还没歇息呢，最近有公事总是忙的晚了些，夫人无需日日等着我，若是累了就先睡罢。”
屋里的丫鬟都看到了晚秋的眼神，轻轻地退了出去。
留下了一对恩爱的夫妻和一室温柔的灯光，彼此轻声低语地呢喃。
“小清姑娘”，一个洒扫的婆子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姑娘，院门口有一个前院的小厮传话来，说是有唐国公府送来给将军的信，好像挺急的，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呢。姑娘你看这…”
小清也不确定该不该通传，不过既然是很急的事情而且将军和夫人也还没歇息，罢了，别耽误了大事才好。
“你去把要交给将军的信拿过来，我去禀告一声。”
“唉，我这就去”，婆子谄媚地笑了笑后朝着院门走去。
小清轻扯了晚秋的衣袖，低声说道：“晚秋姐姐，你过来一下”，小清在晚秋不解的目光下将事情说了一遍，“姐姐，咱们还是禀告给将军吧，别耽误了大事。”
“嗯，应该的”，晚秋点点头，“等一会儿你去把信拿进来，我这就去禀告将军和夫人。”
“好，都听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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