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梅煮酒
王宫书汉院，简涯与几位同龄人一起端坐于学堂，每节课都会有不同的老师，而学生就那么三五个，且都是王公贵族，当然还有简涯这位不知名的圣子，除了极王和国师等少数几个人，其实圣子的名头真的拿不出手，切不论天下人承认与否，突然冒出个圣子，只怕天下人更加悱恻，如果同时冒出一百来个圣子呢，当如何？所以好像共主的徒弟们都相当默契，不过圣子没显露，倒是其他身份，一个比一个更大度！天下一夜之间多出了史上最年轻的城主，最年轻的禁军统领，甚至是最年轻的国师，更是出现了女军候！刚开始人们只当是有少数几个国家失了智，也难怪这些国家实力不显，只是到后面这种现象越发不可收拾，之前那些还胸有成竹的点评家们瞠目结舌！嘴巴里能塞下两颗鹅蛋，估计都难掩他们的震惊！各种消息开始在天下谣传开来，什么当官要趁早，超过十五岁就不行了，小孩子一定要从娘胎里开始教，这样才有希望！人们从开始的质疑，到如今的狂喜，也只用了几天时间而已！以至于人们都没有兴趣去关注为什么这些十岁出头的孩子，如何能一下子就空降高位？人们更多的热情转移到了培养自家孩子身上，当然除了少部分人，心情沉重，因为这些都跟他们息息相关，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身边，如何能不管不顾？特别是对于那些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能在三大皇朝崩溃之际，拼命抓住机会，站在如今的位置，现在却怎么看，怎么憋屈！
北乘殿内，简涯刚从学堂学完烹茶回来，大堂摆座上，早已准备好了一整套茶具，小碳炉上的水发出沸腾的声响，简涯按照先生教的步骤，最后给自己倒上一小杯，神情呆滞，思绪飘远，离乡千万里，独自一个人，也无风雨也无晴。
北乘殿外，一个和简涯一般大的小姑娘就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也不进去，前脚刚迈进去，又赶紧退回来，几个来回，好似下了天大的决心，试探着问道，简涯在吗？声音小到自己都差点听不见，好在专门负责照顾简涯的侍从，正好端着饭菜过来，云裳小姐，您找我家大人何事，要不要下官帮忙通报？
这位云裳小姐眼睛一亮，正好，你把饭菜给我，我端进去！侍从了然，那下官是不是需要去多备一副碗筷？
不用！不用！
小姑娘脸微红，你先去忙吧！
侍从又茫然了，这云裳小姐到底是喜欢我家大人还是不喜欢？如此好看的小公子，怎么会不喜欢，恐怕是小姑娘矜持害羞了些，这位极国的贵宾吴云裳，可是听说从南蛮迷地来的，性格跟普通小姑娘也差不多嘛！
吴云裳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侍从的小心思会如此复杂！
她之所以来找简涯，还得从简涯第一次去见尹先生说起，尹先生学贯古今，吴云裳从临南国不远万里前来找尹先生求学，几分是奉父王的令，几分则是自己想要出来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这临南国是为数不多和三大皇朝同时存在的一个小国，不是因为实力强大，而是地理位置封闭，实在是不怎么适宜人居住，都是些野蛮生长的土著，因此被外界称为南蛮迷地，这南字是由地理位置定的，其实这其中多有误解，南蛮迷地，地域广袤，群山俊岭，森林茂密，民风彪悍的原因是，妖怪，凶兽，横行无忌！
吴云裳自小在南蛮迷地生活，对外边的世界充满了憧憬，此次是临南王有意要和外边的世界接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谁会想要错过，叫女儿出去求学，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所去之地也都是有计划的，这点极王也心知肚明，所以吴云裳刚踏入极国境内，极王就收到了消息，一路派人尾随保护，直到进入都城。
让极王难受的是，这个尹君布半点面子不给，三番五次拒绝了这位临南公主，极王暗示不成，明示也不成，尹君布油盐不进说不收弟子，从未有过先例！极王闻听此言，嘴角抽搐不已，从不收弟子？简涯天天先生前先生后的叫着，你不答应得挺爽快的？事虽如此，极王还真拿这尹君布毫无办法，这位尹先生成名太早，在三大皇朝尚未瓦解前，就已经名动天下，又是位颇有修为的万灵，能到极国，就算给叶光长脸了！不然天下百国，别人哪里去不得？只要去，不说供着，当个贵宾跑不了。
这位临南公主也是有意思，尹君布说得诚恳，她也就全信了，说自己会等尹先生，什么时候想收徒了，自己再来拜师。
之后三个月，小姑娘每天都会来尹府外至少逛一次，来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发现了端倪，因为她发现和自己同在书汉院的简涯，好像和这位尹先生关系不一般，三天两头就往尹府跑，只是其中缘由，小姑娘也不清楚，想想大家同在一个地方学习，三个月却无半点言语交流，吴云裳这突然前去找人帮忙，就感觉实在别扭，话都没说一句，现在去跟别人谈同学情谊？方才有了小姑娘独自在简涯门口徘徊的一幕，吴云裳端着饭菜走过偏殿，看到简涯在主殿内摆弄茶具，她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饭菜放在不远处的饭桌上，简涯背对着，也不知道是谁，反正送饭的侍从有好几个，他也记不住，平时很少言语就是了，吴云裳见简涯还在发呆，自己偷偷清了清嗓子，朗声到，开饭了！
简涯一听是个女声，有些奇怪，转过身来，吴云裳俏皮的嘟着小嘴，简涯感觉有点意思，拿过一把白色折扇，微微摇动，你怎么来了？
吴云裳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言语道，简涯，帮个忙呗！
什么忙？
先说清楚啊，太难的我可不答应，简涯扇风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吴云裳的所谓帮忙，简涯可是心中有数的，这点尹先生早有交待，如果这临南公主想要叫自己帮忙的是拜师一事，那就只好对不住了。
吴云裳见简涯不像是不好说话的主，正准备全盘托出，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人就等着她说出口，这简涯一副准备拒绝的神情也太明显了，于是这位临南公主瞬间改口道，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恩？这样啊！
简涯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吴云裳真是来请教问题的？毕竟自己还算是个勤勉好学的好学生，有同学来请教好像也正常，毕竟同属学生，思考问题的角度相差不大，比较好借鉴。
怎么？你不信我！
吴云裳嘟着小嘴，满脸幽怨，这简涯明显怀疑自己的用心，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心中所想在此人面前一览无余。
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反应不过来，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简涯极力反驳，他实在是无法应付吴云裳这种小女生，先生说的没错，女人心海底针，他才不会胡乱说，免得招惹是非。
嘻嘻，逗你玩呢！
吴云裳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哀怨无比，下一秒又显得天真活泼，把简涯看得差点惊掉下巴。
那个，吴姑娘，我还没吃饭呢，要不你一起吃点？
哦，你吃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吴云裳离开北乘殿，心中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和简涯把关系弄僵，只要等些日子，再慢慢循序渐进，总该不会太差！
简涯在吴云裳走后也是同样松了口气，在简屋村的时候，就知道女生不好惹，虽然这吴云裳不是简虎凤，但简涯实在是有点提心吊胆，主要是被简虎凤揍怕了，有一次耳朵都被打出血，这上哪说理去？
简涯吃饭如同嚼蜡，想到这临南公主不会轻易放弃，至于目的嘛，很明显，虽然她没说，但简涯自然心中有数，只是这帮不帮，以后再说，或许尹先生反悔了也说不定！
时光飞逝，转眼过去了三年，这三年天下有了不小的改变，年轻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满了活力，彼此间都憋着一口气，生怕被同龄人甩开差距，父母辈的更是不遗余力的给这些孩子铺路，因此而产生了许多之前没有出现过的景象，民间学习的风潮愈演愈烈，各种文学院，武学院，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好像大家在子女教育方面都出手大方，这种情况令许多势力都感觉到有利可图，一些个有本事的人赚钱更加容易了，无论是在文，还是在武，只要你真的有能力，根本不需要依靠学院，都会有很多人来请你做私教，这种情况下，很多之前还不怎么上心的人，一合计，这要是自家孩子有这本事，以后当个先生，不也比种地强多了？万一再往上靠靠，这不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总之全天下都因为简涯等人的出现激荡不已，起先有的国主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当事情逐渐涉及到本国百姓的民生时，甚至这样的民生还影响到了军队，好多士兵也有妻儿老小，这些百姓为了自家孩子的教育过度透支，好多人都借了高利贷，甚至有些变卖房产田地，士兵间也时长有偷盗发生，屡禁不止！有的还在战场上瞒报战力品，关键是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大群！
最先反应过来的几个国家，迅速新出了好几条律法，严禁私人教学，严格审核学院收费标准，不准多收，瞒收！同时各地纷纷建立公学院，此举大大的收拢了民心，稳定了军心，因此百国实力榜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好多排名靠后的国家，都纷纷前进了一小步，如果从长远来看，估计要不了十年，肯定还得跨一大步！
书汉院，课堂上，先生拿着戒尺来回巡视，先生还是老几位，学子却不是原先的几人了，现在的书汉院，文武百官的子女都可以上，因此座位多出不少，简涯等人也在几个月前完成了全部的课程，因此这书汉院以后都不会再见到简涯几人了。
北乘殿内，几位少男少女席地而坐，简涯娴熟的为几人沏茶，其余几人有说有笑，这三年来，彼此也都熟悉了，毕竟学堂就五个人，人少自然就更加容易亲近，其中吴云裳和简涯的关系最近，其次是简涯的副将，也就是国主的义子项真，还有剩下的两位分别是国师之女齐梦巧，军候之子李来。
简涯，听说你就要上战场了？
李来随口问道，他父亲是一国军候，所有的将军都归他管，李来也是听父亲偶尔提过。
恩！差不多过几天就出发，项真和我一路，也该是时候去战场历练了。
简涯顺手给李来倒上茶水，言语道，令尊是我上司，你我又是同窗，以后就麻烦多多关照了！
客气，简涯兄才是该关照关照我，父亲不知拿你打击我多少次了，叫我和你多学学，谁叫你每次测试都拿第一，给不给我们这些同窗活路了！
简涯也不计较李来的这些挪揄之词，听他胡扯？第一年的武试，简涯可是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现在说这些，简涯就当没听见！
吴云裳掩嘴偷笑，这李来，说话的水平有点意思！
你们都要上战场了，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齐梦巧这突然而来的提议，给几位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喝酒？
简涯下意识的问道。
好！就喝酒！
项真一拍大腿，男人上战场前都应该喝点酒！
吴云裳眼睛一亮，喝酒！
李来点点头，不醉不归！
简涯望着这几位，试探性的问道，你们几个以前都喝过酒？
几人纷纷摇头否认，他们也都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吴云裳本就在好酒的环境下长大，李来也是，只是他们都没喝过酒，之前年龄确实太小了，只不过如今都十四五岁了，喝点酒应该可以吧？
我和梦巧去煮酒，你们稍等！
吴云裳拉上齐梦巧就去准备了，两个小女生窃窃私语，云裳，你酒量怎么样？
不知道！应该还阔以，我们那里喝酒的人比较多，虽然我没喝过，按理应该不差！小巧啊，你等下可要稳住啊，别喝太多，不然说漏嘴了，丢掉的可是国师的脸。
齐梦巧脸一红，瞎说！怎么会呢，云裳，你可不许说出去啊，不然我就挠死你，齐梦巧作势就要挠，逗得吴云裳哈哈大笑不已！
得！你们几个还是老样子，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前拉上我逃学是这样，现在也这样，当时最先挨先生板子的是我，不知道这次喝完酒，临南王会不会从南方杀过来？国师会不会提着刀就直接找上门了？你们俩认为呢？简涯双手一摊，意思很明显，出事了可别让我一个人扛啊！
项真没了刚才的豪情，小酌一杯，应该问题不大吧？
李来敲着桌面，等一下不让她俩喝就行了，这个你负责啊，简涯兄！
李来歪着嘴角，对着简涯不停的眨眼！
简涯白眼一翻，尽量！
这一夜，三男两女各自欢喜，明月高挂，他们从殿内喝到屋顶，大喊大叫，各抒心怀，夜晚的风，清凉，夜晚的星空过分明亮，整整喝了一夜，这些第一次喝酒的孩子，如同发现新大陆，享受天旋地转，尽情释放！吴云裳和齐梦巧中途被国师叫走了，女子家，不能和男人喝到深夜，吴云裳本来不用走，只是齐梦巧怕她乱说，拽住就不放了，俩人走后没多久，在李来的提议下，三人用沙盘赌酒，项真和李来相继醉倒，最后倒下的简涯，呢喃细语，千军万马，奔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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