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签了卖身契，我也不后悔。剩下的日子我也就只有慢慢等待着时间去报到了。心里的那一块重石总算是掉了下来。
毕业典礼之后，我便将行李全部快运到了刑观。我给公司商量好了报到的日期，学校的事情一忙完，我便急急地回了一趟老家，看望奶奶。不然我也不会安心的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奶奶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只是鉴于奶奶的情绪，我们都瞒着奶奶实情，不知奶奶自己心里有没有一些猜想。
奶奶辛苦一辈子养大了爸爸那一辈兄弟三人，后来爸爸妈妈和叔叔伯伯出去务工，奶奶带着我们这一辈的几个男孩子也是十分的不容易，现在我们这一辈终于要供出头了，可是奶奶却、、，奶奶的一辈子怎么那么没有福分啊。
想着想着，不禁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们这一辈儿孙里，我是最大的，后面的几个弟弟和我的年纪也相差不远，想着以前我们几个的调皮捣蛋，没有一天让奶奶省心的，我就后悔不已，作为一个大哥，我没有带好头。
想着想着，客车便已经到了。
我下车看见，奶奶已经在路便等我了，不知已经定了多少时间了。
奶奶比上一次见面更加瘦弱了，隐隐的可以看见微微驼背的蝴蝶骨和胸前的肋骨。
我假装没事儿一样对奶奶说：“说了不要等我了，咋还来了啊，客车又不像火车，时间不准的。”
为了掩盖我的伤心，我只能假装生气。
“哎哟，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儿，就出来接你呗，万一你行李多我这个老太婆多少还是可以帮你提一点的。你妈啥都不让我干，这时间也没法儿打发呀。”奶奶慢慢的说道。
本来我的行李就不多，奶奶还非要帮我提一袋。
“哎哟，这买的是些啥哟，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浪费钱，你爸妈挣钱不容易，要节省。”每次回家，都免不了奶奶的一阵催胸顿足的节约。
“我找到一份好工作了。”我悄咪咪的在奶奶的耳边说。
“真的，远不远？”奶奶也学我的样子悄咪咪的问我。
“就是有一点远，其他的都很好。”
“太远了就不要经常回来，我这个老婆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心里一惊，难道是奶奶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还是平平常常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一路说着笑着，我们便回到家里了，妈妈的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小丰，进来帮忙。”见我回来妈妈叫道。
“这不是才都已经在桌上了吗？”我还是想有时间的话多陪陪奶奶，谁知道下次回来有事什么时候了。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妈妈有些生气了。我也只能哒哒的过去。
我一进厨房，妈妈就对着外面说了一句“妈，油烟有点大，我把门关一下哈，你要不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油烟机的声音哄哄作响，奶奶好像也没打听大明白，只点点头说“好，好。”身体也没有动静儿。
说完，我妈便关了厨房的门，对我说“少去打扰你奶奶，她现在体力差得很，说几句话就要休息，晚上疼得整晚睡不着。这儿好像也不大对劲儿了。”妈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想到奶奶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了，我有些难以接受：“刚刚我们一路回来还好好的，只是奶奶的行动慢了许多，没有多大精神。”
“你奶奶的时间应该不长了，这断时间一直在医院输白蛋白，这不，知道你要回来，她也非要出院，还去等了你那么久，平时啊，早就体力不支了。”妈妈继续说道：“你奶奶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晚上我听见她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愣是害怕吵醒我，没有出声。你回来也要假装不知道啊，你奶奶害怕我们为她担心。”
“嗯，知道了。”我回答道。
我盛了几碗饭，端了出去。果然奶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听见我当饭的动静儿，奶奶又悠悠的醒来了。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我知道奶奶又心疼了“哎呀，就你们两个人吃，做这么多菜，你们这些哦年轻人啊，真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啊。”
“奶奶您不吃啊？”
“吃不下啊，什么都不想吃。”奶奶的精神状况明显比刚刚接我下车的时候差了许多，说话也像是在打瞌睡一样。
“妈，您吃不下饭就喝一点汤吧。”说着，妈妈给奶奶盛了小半碗的汤。递给奶奶。
我一直知道奶奶的病情很糟糕，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医生当时也是下了最后的通牒，三个月。最近一段时间妈妈都没有在电话里提到奶奶的病情，只是说，就那样。我以为是维持着不变，没有想到，那么贵的药物还是不能阻止病毒的蔓延。
吃饭的时候，电视的声音掩盖了我们一家人吃饭的动静儿，奶奶喝了两口汤，便说吃不下了，去了床上躺着了。我看见奶奶蜷缩的样子，应该是又在痛了。
我在网上百度过，肝癌是最痛苦的癌症之一，肝癌后期患者会非常痛苦。我默默的巴拉了两口饭，也没有心情再吃了。
妈妈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叫我不要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奶奶没有起。我去房间看的时候，看见奶奶光在外面的两条腿怎的那么粗。我急急去问妈妈。
“你奶奶的腿已经肿了一段时间了，我去看看。”说着妈妈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寝室看了看。出来之后，妈妈捂着脸，拨通了电话“喂，粱原啊，你们兄弟几个还是最近回来吧，妈可能不行了。”说完这几句，妈妈就匆匆的挂了电话，妈妈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呜咽。我的喉头也有些哽咽了。
宋粱原，我的爸爸，三兄弟里的大哥，和我的二爸，幺爸都在外打工。
爸爸他们几兄弟都在沿海， 幺爸开车回来的得要三十几个小时。
晚上，奶奶就一直没有起来过，奶奶似睡非睡，表情十分痛苦。双腿也肿得亮晶晶的了，碗口那么大，和上半身的瘦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和几个叔伯通了电话，妈妈便叫我下去叫车，还是送奶奶去医院输点止痛的药。
可能是因为疼痛难耐，奶奶全程也没有说话，精神也有些涣散。
道而来医院，医生只是淡淡的说，“只能输点止痛的药环节一下疼痛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赶紧输吧，医生。”妈妈带着哭腔说着。
输上止痛的液体，奶奶的紧缩的眉头稍稍展开了一些，眼睛也睁开了“不要担心我，等我好了，还要帮你看孩子呢，你妈到时候就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了。”奶奶有气无力的慢慢说道。
“好好，到时候你和我妈一起帮我看孩子，你一个人看不过来的。”我符合道。
“嗯嗯。”奶奶似乎是答应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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